快點來登入喔~!!
《亂臣》第二百二十章
馬建忠拜辭而出。看著李鴻章面煮紅潤,並沒有重病鉚世積池心裏頭落下塊石頭,而李鴻章交給他的密信,亦讓他頗有些喜悅,他連忙出了水師衙門,回家收憐了些行裝,到二哥的衙門裏知會一聲。商量了片刻,隨即坐小油輪至劉公島。在那裏,有通往朝鮮的輪船。

他肩負著一項秘密的使命,是李鴻聳的欽差,又是信使,如果這一次談妥,大清朝的格局必然又是一番新的模樣,屬於朝鮮的那個人想必現在還不知道,屬於他的時代就要來臨了。

北洋水師、朝鮮新軍,當今大清朝最強大的力量若是聯合,必然是一番新的天地。

馬建忠出訪歐洲各國,對慈溪、對光緒、對大清朝都沒有多少忠誠。他隻忠於自己,也忠於李鴻章對他的知遇之恩,到了劉公島軍港和炮台的水兵、清兵顯得無精打采。一個個病怏怏的,水師戰敗,他們亦感覺到了羞恥,雖然這場敗局與北洋上下所有人都拖不了乾係,可是人畢竟還是有羞恥之心,消息傳出來。劉公島上的酒棧、窯子、賭坊都處於半歇業狀態,進去娛樂的人極少,今個兒,大傢夥都沒心情。

可是馬建忠卻顯得精神奕奕。他明白自己的使命,也明白自己將這封密信呈交吳辰之後會帶來什麼。或許是浴火重生,或者是萬丈深淵,可是他樂於去冒這個。險,義無反顧的投身入這個賭局,這時局已經壞的不能再壞,就算是萬丈深淵,也會有到頭的時候。

找橋上,前往朝鮮的客流並不多。只有寥寥的幾個洋人和客商。日本海軍出沒北洋的消息令不少人止了步,若非必要,沒有人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與馬建忠並肩登船的。是一個四十開外戴著瓜皮帽的客商,客商穿著很樸素,似寶貝似的提著個破皮箱子,口裏酒滔不絕的與馬建忠搭訕,講著他的生意經,他一口的依語,似是江南來的,馬建忠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著話,說到當前的時局,客商漲紅著臉,道:「有朝鮮新軍在,朝鮮絕不會淪陷,吳辰大老爺是武曲星下凡,練就了金網不壞之身,更不可能敗在日本人手上,你等著瞧,馬上就能見分曉。

客商說得很篤定,眼眸中卻不由得閃露出一點兒憂心,似他這樣的小商販,朝鮮就是天堂,雖然那裏仍有欺詐、要交稅賦,有無數個圈套。甚至有黑幫催繳份子錢,可是。朝鮮仍然對許多人有著極大的吸引力,這種吸引力誰也說不上來。是那無數如雨後春筍的工廠,是寬闊的街道,或者是縱橫鄉野的鐵路;亦或是一隊隊戴著大簷帽秋毫無犯的新軍士兵。有可能是熙熙攘攘的碼頭,也有可能是喧鬧的鬧市,是點綴著夜幕的燈紅酒綠,或毒辣的陽光下甩著光膀子叫賣、出工的商販工人,有了這些,對於大多數來說已經夠了,還有什麼不能滿足的,只要能夠賣出這身力氣,能賺到衣穿,有飯吃,這已是最大的恩賜,一百年前康乾盛世也沒有這般的好處。這五十年內也沒有這樣的天堂,就算是再過一百年,或許沒有這個刁鑽古怪據說還陰險狡詐的吳辰,多半也沒有這樣的境遇。

客商與朝鮮是同氣連枝的,他有兩個弟弟在朝鮮,一個入了伍,是個小兵,跟著王秋王將軍在前面打仗,另一個在仁川做工,生活還過的去,他沒有寄居朝鮮,卻和朝鮮也脫不了乾係,每個月他都要去那裏往返一趟,去那裏提些貨,再到鎮江的鋪子裏去賣。一家老都指著這口飯吃,朝鮮的洋布既便宜又結實,還時興,價格便宜,就等於顧客多了,從前一年扯不了幾尺布的人家可以多買一些,結實耐用能賺下好口碑,時興能吸引不少富家小姐們的青睞,朝鮮是他的貨源地,也是他的希望,朝鮮完了,他也完了。因此,他既對朝鮮有信心,又免不了有些擔心,各口岸,許多像他這樣的商人都在用各種神奇的傳說來麻痹他自己。

什麼吳辰出生時滿屋飄香,七彩流光,件麽自小就有不凡,不小心上山落下萬丈懸崖而平安無事,什麼打法國人時有天兵從天而降,什麼武曲星之類,這種造神的謠言都是私下流傳,可是在朝鮮,在遼東,在南析和不少地方都有許多人深信不疑,這是一種精神上的麻*醉葯,他們更希望寄託於虛無縹緲的神明來撫慰自己對朝鮮時局的擔心,因為他們之間是一體的,不可分割。

馬建忠淡然一笑,對於客商的認真,也只能點頭道:「但願如此,吳大人打仗是厲害的,就像一隻狐狸。誰也不能猜測他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麼。」

客商又顯得有些擔心:「看先生似乎是個讀書人,也認為吳大人一定能打勝仗?」馬建忠點了點頭。

輪船航行了一夜,到了清早。水手們便大叫起來,馬建忠從艙裡出來看,遠遠的看到海平面上,一艘日本兵船裏面而來,他心裏頭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按住了藏著密信的胸口位置。如果日本人要扣押船隻,要拿捕他們,他必須在這之前將這封密信毀掉。

肥胖臃腫的英國船長夫氣咧咧的走上甲板,用英語和半生小騾凶漢話安慰甲板卜的乘員和水年請不要著急,看」凝爾八不列顛的註冊的輪船,受帝國艦隊的保護。日本人不敢怎麼樣的,如果他們敢來他抽出腰間的短槍,殺氣騰騰的道:「我發誓,我和路西坦尼亞號共存亡,日本人如果敢用野蠻的手段,就意味著向大英帝國開戰!」

眾人安靜了一些,事實上。仁」所有進出的貨輪、郵輪都已經換上了英國的米字旗,並且得到了香港總督的授權,而且,為了保險,海運公司紛紛招聘了不少英國人在做船長。或者是愧儡船長,所有輪船也改了名,仁川號成了蘇塞克斯號,同仁號改為維多利亞號,現在這艘所謂的路西坦尼亞號其實在一個月之前還是廣安號,搖身一變,就成了受英國人保護的貨輪,穿上換了英國船長。還有不少水手也臨時雇傭了一批英國人。旨在應付日本人。

馬建忠看了看那鋼鐵桅杆上飄揚的米字旗,心?頭鬆了口氣,船長並沒有說大話,這是英國人的船,至今為止,還極少有哪個國家敢於對英國商船進行搜查、攻擊、扣押,日本人絕不敢這樣做,否則英國遠東艦隊可以隨時從香港進入北洋。加入這場戰爭。

邊上的客商抱著他的破舊箱子。顯得膽戰心驚,打著牙關問:「日本人會不會開炮?咱們怎麼辦?」

馬建忠笑了笑,迎著海風,扶著船舷:「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日本人不過是虛張聲勢,他們不敢怎麼樣

船長開始指揮水手搬出幾門老舊的防禦火炮,還分發了槍支作出一副誓死捍衛的樣子,其實他大可不必這樣做,可是當乘員們看到船長正兒八經的模樣,又看到水兵們端著槍有那麼回事的樣子,也都安了心。

日本兵輪並不大,應該屬於武裝商船的類型,他們氣勢洶洶的靠近輪船,要求輪船停下,英國船長流著船舷輕蔑的看著靠近過來的小油輪。大聲的咒罵了幾句,很有大英帝國咄咄逼人的風采,顯然,他並沒有服從的打算。

輪船繼續前行,而日本兵輪顯然也有些無可奈何。他們接到的命令是監視和搜查任何可疑的船隻。但是對懸掛有外國旗幟的輪船不允許有任何的挑釁行為,對於英國船只要尤其慎重,以防止英國人藉機干涉。

這等於給巡查的日本兵輪一柄上方寶劍,又下了一道緊箍咒,監視、撥查是海軍部的命令,不允許挑釁也是海軍部再三重申的鈞令很明顯,這兩個命令前後矛盾,因為白人船長、水手們顯然並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對於一些不痛不癢的警告,換來的只是咒罵和狂笑,而他們亦無可奈何,只能隨行監視,一直將其「送,至仁川海域,便不得不撤回。

兵輪繼續靠近輪船,日本的水兵站在顯眼處打著旗語,幾今日本兵則擺出氣勢洶洶的樣子朝著輪船呱呱大叫,他們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海軍獲得大勝,可是海軍部卻突然謹慎起來,海軍部認為,仁川港炮台過多,防務堅固,再加上港口和城市內都有大批的西洋人居住,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進攻仁川港,保持適當的威懾即可,現在要做的就是暫時封鎖住北洋,盡量在北朝鮮製造山雨欲來的氣氛,令朝鮮新軍在前線軍心動搖。

封鎖北洋的命令是下達了,可是執行起來卻是另一回事,北洋哪裏能夠封鎖的住,海軍部一拍腦袋。聯合艦隊司令部就頭疼了一陣而巡邏兵輪的水兵則是叫苦不迭,飄蕩在這無垠的大洋裡,幾日幾夜不能上岸,好不容易撞見艘貨輪。還只能發出警告,得到的卻只是白眼和嘲笑,這個時候的西洋人,在日本人眼裏仍是不可戰勝的存在,他們膽子再大,也絕不敢去惹惱他們,只能不痛不癢的警告、警告、再警告。

這一艘兵輪打算繼續警告到底,一直尾隨在輪船之後發出各種旗語。先是叫他們停船接受檢查,後來態度鬆了一些,要求與船長交涉,可是「路西坦尼亞號。卻充耳不聞。除了幾個水手在船尾朝著兵輪吹著口哨之外。

一路有驚無險,一直在馬建忠身邊的客商也震驚了一些,跑到後舷伸著脖子想去看看日本人到底是什麼模樣,還向人借瞭望遠鏡,等他回到馬建忠身邊,身上的底氣似乎足了不少,說話也洪亮了幾分,劈頭蓋臉的就來了一句:「嚇!還以為日本人有三頭六臂,原來也和咱們一樣。個子比我都挨半個腦袋,現在看來,吳大人打敗他們應當不成問題馬建忠差點兒笑了出來,這戰爭什麼時候和高矮有了聯繫,笑著負著手看風景,客商見馬建忠的模樣。立即爭辯起來:「怎麼?先生認為我說的話不對?。

馬建忠隻好硬著頭皮答道:「個子的高矮與戰爭無關,戰爭講究的是槍炮和士兵的練。」

客商不服,辯論道:「怎麼和高矮沒有乾係?西洋人高不高?咱們大清朝誰能打的過?」

馬建忠無言以對,隻好笑了笑,不再說話。

進入仁川海域,後頭的日本兵輪便不能再追了,只能不甘的原路返回。甲板上的英國水手得意凶歡叫了陣。鱉種大英帝國子具的優越感在今日畢現隻……

馬建忠心裏頭頗有些感嘆,正如他去法國時一樣,拖著辮子的華人既讓巴黎人帶有好奇,又同樣帶著歧視,而此時的英國人,卻是全世界人羨慕的對象,在日不落旗幟的光芒之下,就是一個小小的英國水手。亦令日人艦船不敢小視,由此可見一斑。

他打了個哈欠,前面又駛來了一艘小兵輪,懸掛的是朝鮮水師的龍旗,這種兵輪應該屬於近海警備艦隊管轄,與朝鮮水師有著天囊之別,警備艦隊主要是改裝的商船,或者是小排量的兵輪,旨在打擊附近海域海盜,或者盤查即將進入仁」港的商船。許可權蠻大,不過卻受海關統轄。若說這朝鮮這麼多武裝。最憋屈的就是警備艦隊,人數不少,有數千人,大小兵輪數十上百艘,雖然都是小艦,可是放在哪裏都不算差了吧。人廣東水師恐怕規模沒準兒有這麼大呢,可是廣東水師的老大是提督,與巡撫並列,算是省一級的高官,這警備艦隊的司令就有點兒頭大了,海關的關長放在大清朝也最多只是個府道級別的,他還愕在人家下頭,恐怕連個道台、知縣都不如。

不過警備艦隊的職責確實是協助海關在附近海域輯私、剿滅水匪,因此,吳辰大手一揮,就這麼辦。艦隊司令也只有淚流滿面的份兒,人家司令好歹也是三期畢業生,成績也是拿得出手的,又有在南洋水師公幹的經歷,從前好歹也是個三品的副將管帶,現如今,總覺得有點兒不是滋味。

司令叫林森林,三期船政學堂畢業生,福州人。舊年考入福州船政學堂後學堂駕駛專業,四隻之後畢業。隨後以五品軍功升任建勝艦艦長。法國遠東艦隊在馬江突襲福建水師,在戰雲密佈的緊急關頭,他上書當時的張佩倫等大臣,提出戰守之策,均不得呈達。開戰前一天。將平日所用香幕寄歸其母。表示以身許國決心。

開戰時,法艦憑藉優勢火力,突襲揚武等艦,福建水師各艦在不利條件下,以劣勢裝備奮勇作戰,拚死抵抗。他駕建勝艦,迎著敵艦密集炮火,衝鋒陷陣,發炮攻擊敵艦。終因艦小勢孤,武備落後,被敵艦連續擊中而沉沒,若是按歷史,此時他已身亡了,也不知是吳辰來到這個世界的緣故還是其他,這個林森林倒是幸運,落水之後被人救起。南洋水師覆滅,當時朝廷大為震動,於是便開始秋後算帳,張佩綸、何如璋這些人統統拿辦,林森林運氣不好,因他的建勝艦沉沒,大部分官兵死亡。唯獨他還活著,這還了得,擺明了是臨陣脫逃了的啊。當時拿辦的欽差不理會林森林的抗辯之詞,將其革職拿辦,後頭還加了個永不敘用,算是徹徹底底的讓林森林下了蔣,林森林痛定思痛,便在福建沿海做了個。火輪船長,做了幾年的清閑日子,後來同期同班的同學林履中在朝鮮謀到了朝鮮水師提督的差使,林履中似乎還沒有忘記這位遠在福建的落難兄弟,寫信相召。林森林便興沖沖的來了。

有了林履中的推薦,再加上船政聳堂有林森林一份檔案證明他在學習期間成績到是拔尖,還有人證明海戰之時,這位林森林確實沒有臨陣脫逃,非但如此,反而是建勝艦沖在最前,吳辰倒是讓船政學堂、水師、西洋教練三方對他進行了評估考核,結果順利通過,吳辰拍著他的肩,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話。林森林現在還記得。

「林老哥人才難得,能來投效吳家人,吳家人感激涕零,朝鮮新組建了警備艦隊,這艦隊的司令非你莫屬了。」

林森林開始一愣,想不到這朝鮮人才匿乏到這種地步,自個兒出來乍到,就成了司令,自然是一番感恩戴德,興沖沖的跑去上任到了港口,他這個司令便被海關的司長叫了去,司長年紀不大,恐怕也只是在大學堂剛畢業幾年的,朝鮮不是人才匿乏嗎,這官都低齡化了,也是沒辦法的事。結果這位司長負著手,對林森林好一通言語,最後說:「近來西北海域步太平,有不少船主聲言那裏出沒了水匪,你出來乍到,就先緊要著多分派些兵輪到那裏去巡邏,務必要保證海路暢通,嗯。今日就說到這裏,你若是有什麼請求,可以直接來找我,我既是你的上司,同時也是你的晚輩,沒有這麼多虛禮的

林森林這才知道,所謂的司令在這朝鮮似乎不太值錢,只能嘆息自個兒時運不濟了。值得他心裏舒坦了點的是,新一批分配到警備艦隊的朝鮮船政學堂畢業生之中,有一個人卻成了他的下屬吳保初。

正牌子的吳辰胞弟,現在在給他林森林打下手,不管怎麼說,他這個司令再不值錢,吳保初是他的下屬,按這推理,應當是比他更不值錢吧,想到這個,林森林心裏頭就舒坦了,今個兒他佈置各管帶的巡防路線,親自上了兵輪,在航線上等著那些即將駛入仁川港的商船,等候多時,總算來了一艘。!~!

..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