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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窩痣》第46章 第46章
隊伍裡最心虛的是項風。

雖然沒想明白溫穆是怎麼聽到他對他的稱呼,又是怎麼成功對號入座的。但逆著眾人探究視線,他還是顫巍開口:「溫總要是有空就和我們一起吃飯吧,我們期盼已久!榮幸之至!」

「我——們?」男人一字一停,嗓音清淡。

項風側眸掃蕩一圈,想要找個人來佐證那個「我們」。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個人。

「……」對上項風求助視線的隨顏帆,無奈閉眼。

當初自己為什麼要說他是駕校教練。

私下給人取外號真的會遭天.譴。

她自覺理虧,小心翼翼地接話:「您願意嗎?我們都還挺想的。」

溫穆這才淡淡應一聲:「不願意。」

「……」眾人。

「…………」隨顏帆抿唇。

思索著怎麼回應他的拒絕,溫穆又忽然說:「編劇老師今天好像也不太能願意。」

隨顏帆:「?」

甄名笑著替自家惜字如金的老闆開口:「桑桑在影視城外面等您一起吃飯,所以聚會可能您得先推掉了。」

隨顏帆這才瞭然。

鬱桑身份特殊,就算來接她吃飯也不能親自接,讓溫穆幫忙也是很自然的事,只是她好像沒有提前和自己講過這件事。

難道吃飯只是一個契機,桑桑實際的用意是讓溫穆來幫她撐場面?

畢竟在今天這種場合,他當著眾人的面表現出她們認識,之後劇組的人自然而然就會對她多關照一些。

想通之後,隨顏帆點頭說「好」。

接下來的事就發生的順理成章。

甄名同眾人打了招呼,說自己今天代替老闆請客,讓大家都去。

大部隊走後,隨顏帆跟在溫穆身後出了劇組,又出了影視城。

影視城前面有條寬敞的馬路。

站在馬路一側,隨顏帆開始尋找鬱桑的保姆車。

但尋找許久——

一無所獲。

她思考著要不要給桑桑發個消息問她在哪兒,不遠處側邊的男人便轉眸看向她。

「你在找什麼?」男人開口,漫不經心的語氣。

隨顏帆疑惑:「找桑桑的車,她不是在等我吃飯嗎?」

「誰說的她等你吃飯?」溫穆抬了抬眼皮,「我說過這話?」

「?」隨顏帆。

你是沒說過這話,你的秘書先生不是說過嗎。

見她表情無奈,溫穆輕笑一聲:「誰說過這話,你找誰負責。」

隨顏帆:「……」

這是負責的事兒嗎?

隨顏帆的手無意識壓著自己隨身的斜挎包:「那我回去找人負責了。」

「……」溫穆被她噎住。

停頓幾秒,他往隨顏帆的方向走幾步,目光清清淡淡,語氣自然:「身份證帶了嗎?」

「?」隨顏帆。

「想什麼呢?」他拖著長音嘖一句,「帶你去醫院,看你那「經常間接性」「偶爾選擇性」失明的眼睛。」

隨顏帆:「……」

記仇。

他真的很會。

溫穆硬生生忍住想要去摸她發頂的衝動。

似乎被自己氣到了,她低著頭在盯馬路。

修長的脖頸在陽光下發光。

她今天的長發是綁著的,柔順的發尾不經意分出一些曲卷的層次。

「帶了嗎?」給完她反應時間的溫穆喉結微滾,再次低啞開口,「沒帶的話現在回去拿。」

隨顏帆這才輕輕抬眼:「帶了。」

溫穆沒再說什麼,引著她往馬路對面走。

隨顏帆走在遠靠馬路的那端,慢騰騰啟唇,說:「謝謝。」

溫穆腳步稍頓,但沒有停:「謝我沒用,醫院不是我家的,不能給你打折。」

「……」隨顏帆。

見她不應聲,溫穆掀了掀眼皮,反問:「就那麼想要折扣?」

隨顏帆:「?」

男人表情帶了些無可奈何:「想要折扣也行,我幫你談折扣,你把中介費給我。」

隨顏帆:「……」

*

醞釀許久,隨顏帆還是在兩人抵達車子前出聲:「我開車吧。」

「嗯?」溫穆側眸看她,「抵中介費?」

隨顏帆這次沒沉默。

她點點頭:「行嗎?」

「想的還挺美。」溫穆不輕不慢看她一眼,「不行——」

隨顏帆:「……」

*

沒能成功用勞力抵車費的隨顏帆只能坐上副駕駛。

在一路沉默的氛圍中,她不太自然地拽著安全帶。

終於,在一個十字路口,她沒忍住,去看駕駛座的男人。

他專註的看著前方,眼睛暗沉。

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身上的黑色西服被他脫下來隨意的扔在後座。

如今他隻穿了件白色的襯衫。

又看幾秒,隨顏帆不動神色收回視線。

目光轉向窗外的時候,她在數這是第幾次坐他的車。

記不太清,卻知道是個位數。

在一起那幾年,為了照顧她脆弱的自尊心,他都是陪她坐公交。

偶爾趕不上公交,他開的也是車庫裏最便宜的那輛車。

「看完醫生再吃飯?」溫穆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隨顏帆的思緒從車窗外回來,再次轉向他:「好,我不是很餓。」

溫穆用餘光看她:「我餓了。」

隨顏帆聽不懂他這話的意思。

是控訴?

還是單純的敘述事實?

「那你先去吃飯?不用管我。」隨顏帆開口試探。

試探的時候,把那個「我們」換成「你」。

溫穆沒接話,汽車轉彎,他從後視鏡查看路況。

停頓須臾,他還是把之前的對話接上:「我還能忍一會兒,你知道我餓了就行。」

「知道。」隨顏帆回應他。

雖然還是不太清楚他的用意,但她還是決定對他無厘頭的每一句話都給回應。

*

車子駛向醫院停車場是下午一點。

門診還沒有上班。

溫穆打了個電話,引著隨顏帆去六樓眼科。

科室坐著的是個穿著白大褂長相俊朗的年輕醫生。

醫生戴了副金絲眼鏡,看見二人進去,他放下手中的病例,勾唇道:「你們再不來,我下午的門診可就開始了。」

溫穆置若罔聞,他熟門熟路的走到最裡側的冰箱旁,從裏面拿了兩瓶冰水。

折回的時候,停住給隨顏帆遞水的動作,他看向醫生。

醫生沖他眨眨眼:「待會要做的檢查沒有不能喝水這一項。」

隨顏帆終於明白溫穆在車上問的那句話。

因為要做檢查,所以先不吃飯。

她咬唇,接過溫穆手中的冰水,說:「醫生好。」

醫生揚眉,招呼隨顏帆坐下,又給她泡杯檸檬水,溫熱的。

時間有限,醫生沒再閑扯,他看向溫穆,話中含笑:「這位先生是我病號的家屬?」

溫穆把瓶中的最後一口水吞咽進去,慢條斯理的搖頭:「我在外邊等。」

他不是家屬,沒有在這聽講的資格。

難得識趣,關門時,溫穆喉結不經意顫動一下。

*

「最近半年還有看不見東西的狀況發生嗎?」

醫生看向低垂著腦袋的隨顏帆,示意她不用緊張,「保護病人私隱是我的職責,你可以放心。」

隨顏帆這才抬頭。

她其實知道輸入身份信息的那一剎那,眼前的這個醫生一定會看到她近幾年的就診記錄。

她的確失明過。

最嚴重的時候,整整三天,她都看不到任何東西。

所以其實她沒有騙溫穆。

唯一騙他的是面對他時.她是看的清晰的。

雖然她不知道溫穆是出於什麼心態來帶她看醫生。

或許是單純的想要拆穿她胡謅的借口,也或許只是順水推舟。

但事情還是突然就成了這個走向。

她在前男友的引薦下坐在醫生辦公室接受診療。

隨顏帆抿唇:「可以不告訴他嗎?」

這話她說的沒有底氣,輕柔的嗓音帶著微微顫動。

「當然。」醫生沖她笑,「我說的私隱是絕對私隱,除非經過你本人允許,否則我不會和任何人提。」

隨顏帆認真道謝。

道謝後柔聲補充:「這半年,我視力都很正常,隻除了偶爾會在晚上看不清東西,但持續時間不久,大概半個小時就能恢復。」

醫生瞭然。

他起身帶著隨顏帆走到辦公室最後方的儀器旁。

「辦公室能做的檢查有限,等會兒給你開一些其它的單子,你按照上面指示到對應樓層去做。」

在測視力的空隙,他和隨顏帆搭話。

隨顏帆說好。

又聊幾句,醫生把幾張檢查單遞給她。

在她起身時,他鄭重開口:「如果需要,我可以把其它科室的醫生介紹給你。」

氣氛因為這句話變得靜寂。

他們兩個人對「其他科室」的具體指向心照不宣。

隨顏帆眉心抖了抖,再次說謝謝。

*

做完所有檢查是下午四點。

隨顏帆拿著溫穆給他取的掛號單重新去醫生辦公室。

只是,邁腳進辦公室之前,隨顏帆還是回眸。

因為回眸的這個動作,她看到不遠處坐在候診廳長椅上的男人表情安靜。

他長指夾著個手機,但沒有點亮屏幕。

黝黑的眼眸讓隨顏帆莫名發酸。

斟酌數秒,隨顏帆折回。

「你能陪我進去嗎?」她聲音很輕,清澈的視線偏垂,目光放在因為坐著所以比她矮了一些的男人身上。

溫穆收起手機,從長椅上站起來,隻沉聲說,「走」。

*

見溫穆跟著進來,醫生有一瞬間的猶疑。

在看到檢查單時,猶疑一點點散去。

「眼睛沒有問題。」他把診斷結果打在電腦上,寫醫囑時掃了隨顏帆一眼,「給你開些助眠葯?偶爾看不清可能會和睡眠有關。」

隨顏帆點頭,清靈的視線不自覺對準溫穆。

溫穆動動僵硬的手指,從臉上看不出絲毫多餘的情緒。

「開副作用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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