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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窩痣》第15章 第15章
不遠處是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店。

咖啡店對面是一個小廣場。

廣場上有個握著立麥的女孩在閉著眼睛唱歌。

悠遠的女聲通過盛夏的風飛散到過路人的耳朵裡。

他朝她走過來的那個瞬間,隨顏帆聽懂了女孩唱的那兩句粵語歌詞。

【他那天,說我眼睛很會笑。】

【那十秒,靈魂大概已賣掉。】

*

餐廳的門被服務生幫忙拉開,兩個人攜著升騰的熱氣走了進去,溫穆走在稍微靠後一些的位置,見隨顏帆跟著服務生往角落走,他不動聲色地曲了下手肘和店長做手勢。

看到店長笑著點頭,他才收回目光,不緊不慢跟上去。

「你點菜吧,溫學長。」落座後,隨顏帆把菜單推到對面,頗有幾分主隨客便的意味。

溫穆點頭,沒和她客氣。

他懶洋洋的伸手,把菜單勾到自己面前,然後不慌不忙的開始在上面勾畫。

兩個人都有些安靜。

因為夜深的緣故,即使是節日,餐廳也沒有什麼人影。

玻璃窗外偶爾會路過一群嬉鬧的行人,隨顏帆都看的認真。

因為過於認真,她便就沒有注意到自己面前的餐盤已經不聲不響的被人用熱水燙過了。

停了幾秒後,反映過來,她說了句「謝謝。」

溫穆側頭瞥了她一眼:「第5次。」

「嗯?」隨顏帆疑惑。

「今天第五次和我說這兩個字。」少年揚揚眉,慢條斯理道,「怎麼?」

「說夠七次,召喚神龍?」

「……」隨顏帆。

被他噎到,隨顏帆只能喝了兩口水順氣。

溫穆見她面色紅潤了一些,才挪離視線。

「沒有和家人過節嗎?」隨顏帆緩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和他聊聊天。

儘管,她也不太知道和他有什麼要聊的。

溫穆拿起旁邊的溫水,給自己倒了一杯。

修長的指節摩挲著透明的杯子,他平靜道:「被拋棄了,現在無家可歸。」

「……」隨顏帆雖然當他是胡扯,但還是順著他的話問下去,「那你今晚要回學校住嗎?」

「嗯。」他語氣輕慢,「所以等會還要麻煩學妹和我拚個車。」

隨顏帆:「?」

「你也知道,我現在還挺窮的。」

「……」

「這不——連軟飯都吃上了。」

「……」看他現在這幅垂著眸.哀聲嘆氣的模樣,隨顏帆還真覺得有幾分可憐巴巴的意味。

過了一會兒。

見他杯子空掉,隨顏帆幫他添了杯溫水,後知後覺的給他提建議:「學長一會兒多吃點,如果可以,把明天的飯也提前儲存到胃裡吧。」

「……」

溫穆輕哂一聲,語氣自然:「也行,不過就是得麻煩學妹.待會去藥店.幫我買兩盒健胃消食片備著。」

「……」

也許是因為他愜松的語氣,也許是因為這家餐廳的飯很好吃,隨顏帆潮濕的心逐漸乾燥了一些。

她其實沒有吃夜宵的習慣,加上她不久前剛吃了員工餐,這會不餓,索性吃了幾口便停下筷子。

她偶爾抿水,偶爾瞥向對面。

他好像餓了,胃口很好,吃飯的時候很專註,不講話,不抬眉,也不會發出聲音。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隨顏帆側眸,看了眼不遠處白牆上的掛鐘。

九點三十五。

距離他下午走出公司已經過去5個小時。

總不至於,這5個小時,他就待在附近。

隨顏帆捏了下指尖,重新看向他時,發現他已經停了下來。

「不合胃口?」他唇角輕扯,語氣懶洋洋的,像是隨意一問,「除了不吃熱菜,還有什麼忌口的嗎?」

不吃熱菜。

她掃了一眼桌面。

猛然發覺,擺放在木色方桌上的食物都如同是從冰箱裡剛取出一般,冒著細密的涼氣。

她剛才沒有過涼水,倒也沒察覺出不對勁,原來是這個原因。

隨顏帆抿了抿唇,說沒有。

「在公司吃了員工餐,所以不是特別餓。」她繼續坦誠。

溫穆輕「嗯」一聲,收回視線。

靜謐的空間中除了窗外的蟲鳴聲,再無其它。正當隨顏帆思考著是不是要去結帳時,一個服務生裝扮的工作人員端了一盤餐食走過來。

「不好意思兩位,打擾一下。」服務生停下腳步,半弓腰說道,「我們老闆說今晚生意太差,你們作為唯一一桌來給我們捧場的顧客,應該得到我們的感謝。」

隨顏帆:「?」

溫穆:「……」

「怎麼感謝?」空氣凝滯一瞬,溫穆拖長尾音.打破安靜,「口頭感謝?」

「……」

見慣了大世面的服務生臉上絲毫沒有尷尬的表情,他把餐盤放置到二人中間,繼續微笑:「老闆說把這盆(剩)菜送給你們。」

一本正經的說完,服務生低下了頭。

好吧,他沒見過大世面。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老闆非要說這是盆剩菜。

明明就是提前兩個小時做好,又故意剩下來的菜。

「……」隨顏帆沉默。

雖然服務生把那個「剩」字說的很含糊,但她還是聽清了。

她故作自然的看了眼溫穆,見他表情也有些無語,隨顏帆不禁失笑。

他應該也聽清了。

其實……還挺想認識下這家餐廳的老闆的。

這個老闆和做自己對面的少年應該很有話題聊。

溫穆盯著空氣看了一會兒,抬眼,懶洋洋妥協道:「行,介紹一下這道剩菜吧。」

「這道菜叫糍粑。」服務生又恢復了自己的專業性,把嘴巴揚成一個四十五度角,「它是用糯米粉、黃豆粉、混合紅糖製成的。」

「我們可以看到,它表面呈現出的是金黃色,金黃中還泛著星點的紅。可謂黃紅相間,美味賽仙。」

「當然除了好看的賣相,它最突出的自己的內在,比如—它甜香軟糯的口味,還有清幽淡雅的吃後感。」

「簡單總結: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停頓幾秒後,溫穆拿出公筷,在餐盤裡夾了一塊。

沒,夾,動。

應該是為了凸顯這道「剩菜」中的那個「剩」字,放的時間過久。

如今,金黃色的膏體已經粘連到一起。

他煩悶挑眉:「虛假宣傳?」

色澤金黃。

甜香軟糯。

清幽淡雅。

到底是哪個字配?

「……」隨顏帆看服務生也是一臉無奈,便彎了下唇。

她拿起另一雙公筷,輕輕使力,把一個橢圓形的糍粑夾了上來。

「?」溫穆。

隨顏帆把這塊圓形的黃色膏體放到對面的盤子裡,然後,和盤子的主人在空氣中對上視線。

「學長。」

「嗯?」

「你嘗嘗吧,我們南方菜,還挺好吃的。」

每年中秋節外婆都會給她做。

外婆說糍粑是圓形的,象徵著人們有緣,喜慶,吉祥,和團圓。

很好吃的。

她想他也嘗嘗。

溫穆「嗯」一聲,低著眼,把這筷餐食送進嘴巴裡。

糍粑,涼的。

他第一次吃。

味道倒也沒有在難以接受的程度。

溫穆輕慢的收回視線,彎了下眉。

*

結完帳走出餐廳,隨顏帆在不遠處的花壇下又碰到了那隻小野貓,它灰褐色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隨顏帆頓住腳步,把書包裡的月餅取出一塊,掰成碎屑。

接著,她把花壇裡掉落的樹葉折成一個簡易的小船,把碎屑放了進去。

只是小貓這次沒吃。

它依然用那雙圓潤的眼睛瞧她,低柔的嗓音中時不時擠出兩句「喵喵」叫。

隨顏帆摸了下它細軟的毛髮,感受著它蹭自己手掌時的軟糯感。

「喵,喵。」

又是幾句叫聲,隨顏帆收回了手。

對不起啊。

她看懂了它的意思。

可她沒辦法帶走它。

她在心裡和它道歉。

看著她低柔的目光,站在一旁的溫穆捏了捏眉骨。

「想帶走?」他問。

「沒。」隨顏帆搖搖頭,直起了身。

沒有養它的能力,便不該有養它的動作。因為一旦把它帶走,又做不到好好照顧它,那就是在它本來就坎坷波折的生命力多添一道傷疤。

與其這樣,不如不要不自量力的拖動它的生命軌跡。

溫穆安靜盯著這一人一貓片刻,轉身,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隨顏帆雖然沒有明白他的具體去向,但還是老實的站在原地等他出來。

不一會兒,他帶著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走了過來。

「介意我帶走養嗎?」那個一頭紫發.身高腿長的男人慵懶的開了口,「剛才你們也看到,我這小店生意很差的。」

「?……」

「所以,還真挺需要一隻招財貓供著呢。」

「……」

*

「學長,那個老闆真的想養貓嗎?」

直到下了計程車.進了校門.兩人並肩朝著學生宿舍的方向走,隨顏帆都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那個小老闆講話聽起來懶洋洋的,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隨口開玩笑。

溫穆揚著頭,輕「嗯」了聲。

停了兩秒,他又補充:「那家餐廳只是他的副業,他主業就是養貓的。」

「啊?」隨顏帆疑惑,極其敏感的提出自己下一個問題,「你認識他?」

「…………」

溫穆把口中的壓片糖咬碎,若有其事的搖頭否認。

「我猜的。」他說,「你沒看到他門口貼的廣告嗎?在自己的餐廳給自己的貓舍做廣告呢,你說就他這做法,生意能好?」

「……」隨顏帆。

她不知道,索性就沒回答。

看她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溫穆偏頭勾唇。

夜有些深,石階小路上有幾盞地燈亮著,悠長的昏暗裡,兩人的眼睛都在不知不覺下被浸染上了一些微光。

溫穆落後她半步,骨骼分明的手指在衛褲口袋裡摩挲了一圈,避無可避般,兩張帶著溫度的光滑頁紙就被他牢牢擒在中間。

隨顏帆側身,看他有些心不在焉.便停下了腳步。

「怎麼?」溫穆也跟著停住,看向她,「走累了?」

「……」

「需要我去給你租個輪椅?」

「……」隨顏帆啞然。

這個人講話,真的不是一般難接。

她摸了摸鼻尖,輕咳,給他指指不遠處的男生宿舍樓:「我就是想提醒你,你到家了。」

溫·無家可歸·只能來住宿舍·穆.一時梗住。

頓了一瞬,他硬生生.真誠而禮貌的和她說了聲「…謝謝。」

她要不提醒,他真忘了自己今晚是要回宿舍的。

隨顏帆搖搖頭,把自己的雙肩包取下來。

她一隻手托著書包底部,另一隻手在裡面翻找東西,正當溫穆思考著要不要幫忙時,她眼睛已經倏然亮起。

這雙眼睛。

比地燈亮。

也比月光亮。

「學長,這是公司一個阿姨送我的月餅,我借花獻佛,送你一塊。」她把盒子裡看起來最貴的那塊取出來,遞到站在對面的溫穆面前。

溫穆下意識接過。

不等他給反應,她又從書包裡翻出第二件東西。

一張紅色的鈔票。

「?」溫穆。

「明天的早飯錢。」她聲調上揚,彎彎眼,鄭重道,「吃完早飯,就回家吧。」

「……」

回家吧。

她語氣很真誠。

她活的很清醒。

溫穆一開始就知道。

可有時候,他不想她過於清醒。

於是。

他挑了下眉,懶洋洋地說:「學妹,你這月餅送的上一個人是誰?」

隨顏帆:「?」

「是不是那隻流浪貓?」

「……」

「我說我怎麼收到禮物也開心不起來呢。」他把那張紅票推回去,又把那塊月餅塞進口袋,不慌不忙道,「但是看在你送我回宿舍的份上,我收下了。」

隨顏帆:「……」

在他的要求下,隨顏帆率先轉身,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

她低垂著眼,手裡攥著那張皺巴的錢。

他剛才好像問她明天幾點下班。

她說不知道。

或許是九點,或許會提前。

但她下了班也不會閑著。

她最近在寫文章,如果下班早的話,她準備找個網吧把文章打成電子版的,投遞到雜誌社的郵箱。

她好忙啊。

很忙。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轉彎處,溫穆才收回視線。

他的左手還傻楞的停留在衛褲口袋,那兩張本來就帶著溫度的票已經被汗液完全浸濕了,軟糯,很奇怪的觸感。

往回邁了幾步,溫穆低眼,漫不經心的把那兩張紙勾出來。

他眸光稍收,在路過垃圾桶時,他把那兩張廢紙丟了進去。

《戀愛的犀牛》——

這種聽起來就像是跨物種的話劇。

不看也罷。

作者有話說:

引自《破相》

百度資料

《戀愛的犀牛》特別好看,少爺是吃不到葡萄才說葡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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