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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康2003年最新小說:心碎你好》人生彷彿垂死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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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被強姦的時候,我九歲,我舅舅乾的,我表哥按著我,那是一個晴朗的下午,窗外電閃雷鳴,下著暴雨——」回到家,我睡不著,悶悶不樂地掛在網上,寫著狗屁不通的黃色小說,愁苦不堪地打發著空虛的時間,唉,沒辦法,孤獨催人無聊,而且,再沒勁的事情也得有人乾吶。

回想這個周末,過得像打仗,一件事緊接著一件事,馬不停蹄,我知道,這是袁曉晨的生活節奏,我是無意間踩上她的點兒的。現在,我坐在我的書房裡,墜入一種冷冰冰的清靜之中,草綠色的格子窗簾低垂著,樓下聽不見汽車聲,電話鈴也不響,眼前是一直排到房頂的書,隨手抽出一本《白話四書五經》,胡亂一翻,便看到這樣的句子,「公子突說:派一些勇敢但沒有毅力的戰士,衝擊一下敵軍就趕緊逃離。」看得我直皺眉頭,原來我國古代的部隊是按性格分成一個個作戰集團的,也不知道他們打起來什麼樣兒!

我把那本「四書」扔到一邊兒,隨手又拿起一本老得發黃的《羅丹藝術論》,那好像是我看過的第一本藝術文論,裡面通篇漂亮話,我看到字裡行間,到處是我用十幾年的手畫出的小道,看來當時覺得說得又好又妙,現在卻已看不進去了,封面上是羅丹的著名雕塑《思想者》,當時覺得簡直是對希臘雕塑的超越,一條條鼓起的肌肉處處顯出思想者的優美與力量,現在看來卻問題頗多,據我的個人經驗,人在思想時,肌肉是幫不上什麼忙的,相反,為了維持大腦高速運轉,放鬆肌肉很有必要,但羅丹卻不這麼看問題,人們竟會相信他,這叫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猜羅丹若不是找了一位被便秘所苦的模特當思想者,那麼他簡直就是開欣賞者的玩笑,我暗想他之所以能夠成功,定是因為欣賞者中很少有思想過的人。

哎,過去,過去,那些海綿一樣的過去,那些不管青紅皂白就點頭同意的無知的過去,令我百感交集,擁有青春的驕傲、新奇與愚蠢,也不知該叫人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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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翻閑書成了我生活中佔時間最長的一部分,房間裡到處都是閑書,隨手就可抓到,就如有人喜歡往家裡四處亂放零食一樣,閑書看多了令人見怪不怪,人生在我眼裡,變成一場與空虛的消耗戰,最後空虛戰勝生命,死亡結束一切,宇宙法則永不更改,這麼一看,無論什麼樣的人生,都像是一種垂死掙扎,從長遠看,剩下的表現只不過是個風度問題,拚命維護必死的自我的,叫做沒風度,順從的人顯得更從容,被關注的人叫做表演者,剩下的是觀眾,就是這樣。還有一撮另類試圖用怪方法超越生命,可惜一直沒能說清楚超到哪兒去了,有時候我倒是挺希望誰誰誰能回來看一看,介紹一下超越了生命以後的情形,可惜的是,這種事兒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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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有一些無名的痛楚襲擊我的內心,叫我難受之餘,試圖用文字給它們命名,介紹給別人,可惜那不是故事,因此說出來也沒人愛聽,活人自有一套法則來使生活真實可信,北京就鋪展在很大的一塊土地上,人們在這塊土地上留下痕跡,但是,北京在哪裡呢?一個詞語如何講述那麼多的人和事呢?當我閉上眼睛,北京便像一團輕煙似地消散了。

然而我睜開眼,我想我仍在那輕煙中,我知道街道上有汽車穿行,有人從樹下匆匆走過,而在北京之外,仍有一個幻想的北京存在,在每個人的心中,人們用**去輕觸這幻想,就像用一個夢去輕觸另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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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響了起來,是袁曉晨,問她在哪裡,她說在洗手間,然後就用神秘的口氣貼著聽筒對我講:「我們老總這兩天犯病了。」

「什麼病?」

「花-癡!」她一字一頓地說。

「你怎麼知道的?」

「在我們總經理辦公室,人人都這麼說。」

「該犯犯他的。」

「那不行,今天他第一次犯到我頭上。」

「他怎麼犯的?」

「我給他文件的時候,他不接文件,卻一把抱住我,用手拍我的後背,我閃開身要走,他卻趁機又摸了摸我的頭髮。」

「一下子犯這麼厲害?」

「是啊,據說比這厲害的還有好幾次。」

「你們老總多大了?」

「五十吧,但打扮得像不到三十的,聽說有一次還穿著棒球服、戴著棒球帽來上班呢。」

「那你就原諒他吧,在人屋簷下,哪能不低頭?」

「我原諒他了,這不到洗手間來洗手了嗎?」

「那就好。」

「不好——」

「怎麼啦?」

「我說的是上午的事兒,他下午老毛病又犯啦,剛剛摸了一下聽電話的小虹的脖子。」

「哎,你緊張什麼,反正不是你。」

「呆一會兒就輪到我了,我要去他那裡送機票,這不一個人在這兒人心惶惶的,大喘氣呢!直想把咱家那個護膝當脖套兒戴上,而且啊,這次去新加坡,就四個人,你說要在飛機上我們坐並排,他毛病一犯,我怎麼辦呀?也不能就帶一降落傘上民航啊!好了,我得走了,回頭再向你彙報我們老總的新動向,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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