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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縹緲錄:一部人族王朝的征戰史》第二章 東陸密使十三(2)
「沙翰,你說什麼才是世上最偉大的力量?」

「世上最偉大的力量?」大合薩遲疑了一下,「那是盤韃天神的雙手吧?他左手握著劈開天地的斧頭,右手握著可以殺死世上一切生命的寶劍,他雙手握著斧頭和寶劍轉動,每轉動一次,天地就誕生和毀滅一次。」

「這些還用你告訴我麽?我們青陽的孩子,哪個沒有聽過盤韃天神的故事……可是那些人說是星星,那些人說,星天的運轉才是一切的主宰,就是神也無法改變的。沙翰,你相信麽?」

「星天的運轉?可是一切都在盤韃天神的手……」

大合薩忽然止住了,側耳向著背後。他聽了一會兒,忽然起身向那邊奔了幾步。聲音終於清晰起來,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的歌聲在黑漆漆的夜空中飄著,伴著低聲嗚咽的什麼樂器,像是笛子,可是笛子的聲音卻沒有那麼低沉,像是笙笳,可是笙茄又沒有那麼雄渾。

「來了!」大君也起身。

虎豹騎的武士們互相遞了一下眼神,一齊上前,在大君和大合薩身前展開成半月的形狀,缺口對著大君的方向,半拉開了手裏的角弓。

大合薩摸了摸胸口的短刀。那是前代大合薩傳下來的「熊刀」,據說裏面宿有熊王的靈魂,是柄驅邪的聖刀,他日日配著,卻很少去摸它。他心裏有些不安,不知道為什麼,這歌聲令他覺得不安,安靜中似乎隱藏著什麼危險。

「都靜下來!」大君喝道。

大合薩用心去聽那個男人的歌,卻發覺他唱的一切自己都聽不懂,可是偏偏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在哪裏聽過這種古玄的歌,彷彿從很古老的時代就一直烙印在他的腦海裡。

歌聲和樂器的聲音都近了,遠遠地聽著也還罷了,可是聲音越是接近,大合薩的心就綳得越緊。他忽然發現自己根本分不清那些聲音是從哪裏來的,東南西北,無處不是,像是四面八方無數人在吹奏,唱著古玄的歌。月光忽然投了下來,他抬頭,看見黑雲中裂開了口子,一輪圓滿的月正懸在天空。沿著那道裂縫,整片整片的黑雲裂開消散,星空也展現出來,滿天都是清光。周圍浩瀚無邊的草原上,每根草葉上都反射著星月的冷光。

浩瀚無邊的草原……

他生在這片草原上,卻是第一次覺得草原那麼浩翰,令他不由得不敬畏。

大君按著他的重劍一動不動地看著南方。他的目光恢復了銳利,還是北陸大君的鋒芒。

他目光的方向,地平線泛著藍白色的微光,微弱的光芒中升起了陰影。孤零零駿馬的黑影在光芒中沉默地立著,它背上的主人高舉著巨大的幡。他魁梧得有如巨神,披掛著滿是棘刺的重鎧,像是從古代的壁畫中走出來。雖然只是個剪影,但是大合薩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居高臨下的、帝王般的俯視。

更多的黑影緩緩升起,圍聚在他的身邊,每一個影子看起來都那麼相似。戰馬們噴著滾滾的白氣,武士們調整了隊形。他們平治起來,風揚起他們烏黑的大氅,他們身上沉重的甲片互相撞擊,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嘩嘩聲,為首的一人高舉著烏黑的幡,幡上有清冷的銀光流動。

大合薩想要退後,卻挪不開步子。他眼睛眨也不眨地迎著遠來的騎隊。他有些模糊的老眼竟然變得如此銳利,清楚地看見戰馬身上的肌肉躍動、看見馬噴出的絲絲白氣、看見武士們鐵甲的甲片一起一落……

無形的威壓像是牆一樣推到他的面前,他就要喘不過氣來。

為首的武士高舉起幡,停頓一下,猛地插進了泥土裏。大地彷彿都震了一下,武士們翻身下馬,默默地排成兩隊,中間留出了一條通道。

停了許久的嗚咽聲又一次響了起來,大合薩覺得胸口的壓力忽地減輕了。那面巨大的黑幡忽然揚起,黑幡後站著黑衣的人,他手持著一件渾圓的陶器,滿頭的髮絲是一色的銀白。那是一個老人,高瘦、挺拔,披著和武士們一樣的黑氅,黑得像是無邊的夜色,立起的高領遮住了半張面孔。

虎豹騎的戰士們也感到了同樣可怕的壓力,沒有人下令,他們所有人已經拉滿了弓,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整個陣型已經轉成了反彎月,如果現在發箭,那麼這支神秘的隊伍將會被數十支羽箭釘死在月形的中心。

「收起你們的弓箭!退後,為我們的貴賓讓出路來。」大君出聲喝止。

「又相見了,山碧空先生。」他對著老人微微欠身行禮。

「感謝大君,我們來得晚了。」山碧空以蠻族的禮節按著胸口躬腰,「路上遇見了大群的麋鹿在河邊取水,月光照在它們柔軟的背脊上,滿眼的望不到邊,像是母親的胸口。我貪圖看草原的美景,遲了一步。」

他抖開黑氅,在大火堆邊盤膝坐下。

大君拉了大合薩一把,兩人也與老人對面坐下。

「信使前幾天越過海峽,送來了我們陛下的親筆書信。」山碧空伸手示意。

武士們中走出一個清秀的年輕人,他和山碧空一樣沒有穿鎧甲,漆黑長袍上綉著金色的玫瑰花圖案。他手裏捧著深紅色的漆盒,半跪在大君的面前,低頭把盒子高高地呈了上去。大君揭開盒子,裏面只有薄薄的一隻信封。

大君從信封裡抽出的是一頁金色的信箋。他在手裏反覆地摩挲了片刻,遞給了大合薩:「沙翰,你看看這裏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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