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信垂頭喪氣的返回蘇平面前，蘇平見到親信的瞬間就明白了拓跋狐的意思。

他當場咆哮道：「拓跋狐，老子替你賣命，不惜弒兄奪權，沒想到你卻一點不近人情，老子不幹了，將士們，隨我反……」

蘇平話沒說完，身邊的幾個親信，就抽刀削去了他的腦袋。

直到死的那一刻，蘇平才意識到了禍從口出的道理。

吹牛把自己給吹死了。

「蘇平立下軍令狀，卻未能完成！奉指揮使大人令，斬！」

其中一個親信將蘇平的頭顱高高的挑起，然後大聲說道。

「現在由孫豹接替大將軍位！」

正在衝鋒砍殺的孫豹，接到了自己升職的消息，嚇得渾身一激靈。

在別人眼裡，這個大將軍之位，象徵著權力和榮耀。

可在孫豹看來，這就是一道催命符。

「指揮使大人口諭，傍晚前，攻破梁軍營寨！逾期者！軍法處決！」

那個斬了蘇平的親信，騎馬奔到孫豹面前傳令。

「什麼？這？根本完成不了啊！」

孫豹大驚失色。

在他們面前，梁軍的營寨，就像是銅牆鐵壁般，火燒不進，水潑不入。

一上午的進攻，他們起碼戰死了近萬名士卒。

可是梁軍營寨，卻紋絲未動，連一道缺口都沒打開。

那個親信面無表情道：「我隻管傳達指揮使大人的命令，至於其他的，大將軍自己看著辦吧，現在午時，距離天黑，還有三個時辰的時間，助大將軍好運！」

說罷，這個親信調轉馬頭，向花富春所在的方向奔去。

待此人走遠，孫豹才氣急敗壞的啐道：「草！」

因為到了午時，花富春此刻正在用餐。

在這個時代，窮人一天只有兩頓飯，大食和小食，分別是早上、晚上，至於中午吃飯，那是不存在的。

只有地主階層、權貴，才能一日三餐。

而花富春，自從當了教主後，調調自然也學起了有錢人。

哪怕是戰時也不例外。

他的幾萬教徒在前面打仗，而他在後方命人支起了帷帳，躲在裡面吃起了羊肉。

這離譜的一幕，看的很多人啞口無言。

那個斬了蘇平的親信，找到花富春時，見到這一場景，眼珠子都驚得快要瞪了出來。

「嗯？找我作甚？」

花富春一邊喝著五步倒，一邊吃著羊肉，好不快活。

「奉指揮使大人口諭，天黑前，攻破梁軍營寨，逾期者，殺！」

這個親信皺眉道。

「天黑前攻破梁軍營寨，這個難度會不會太大了？那王然把營寨建造的就像是烏龜殼，根本打不破啊！」

花富春不悅道。

親信冷笑道：「蘇平的腦袋，剛剛已經被我親手斬了，聖王自己掂量掂量吧。」

「什麼？」

花富春呆住了。

同時，他的內心震驚不已，拓跋狐可真是心狠手辣啊，說殺就殺，一點情面不講。

好歹蘇平弒兄歸順，打開皋陶的關門，也算立下了功勞。

胡人，真是沒人性。

花富春這麼想著，忽然，他意識到自己的身邊，可能也藏有拓跋狐的人。

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天黑前，沒有攻破梁軍營寨，迎接他的會不會就是蘇平一樣的下場。

想到這些，花富春瞬間沒了胃口，立刻起身對左右道：「傳令，全力進攻梁軍！凡是懈怠敷衍者，殺無赦！」

「遵令！」

左右心腹答道。

「給孤披甲，孤要親自督戰！」

花富春想了想，說道。

事關自己的小命，他不能不當回事。

另一邊，孫豹也下令所有士卒，奮力向前，務必要在天黑前攻破梁軍大營。

兩股軍隊，共計十幾萬人，如同翻湧的潮水，狠狠的拍向梁軍營寨。

「大都督，敵人的攻勢變得兇猛了！」

王然身邊的將領們見此情形，心中很是忐忑。

這兩股軍隊的戰鬥力，只能算是一般，敵人真正的主力，到現在都沒有發起進攻。

如果胡魏的大軍壓了上來，局面又將大不一樣。

「都督，戴春風求見！」

守在瞭望台下的士卒，匆匆的跑了上來，稟報。

「讓他上來。」

王然道。

很快，胡春風就走了上來，他一臉喜色，見到王然就抱拳道：「卑職見過都督，都督派給卑職的任務，卑職已經完成！」

「這麼快？」

王然有些詫異。

從早上給戴春風安排抓細作的任務到現在，才過去半天而已。

戴春風居然就把潛伏在軍中的細作都給抓了？

王然有些不敢置信，甚至覺得是戴春風敷衍了事，隨意抓了些人來糊弄自己。

戴春風答道：「一共抓捕細作三十九人，其中中層軍官十六人！他們有些都是在金陵時，就混入了都督麾下，還有一個，據他招認，是在虔州時，就奉令接近都督，從而參加了都督的軍隊。」

王然瞳孔猛地一縮，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沒有屈打成招吧。」

戴春風答道：「用刑是必要的手段，否則這些細作哪裡肯輕易招認，但，請大都督放心，卑職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卑職沒有入伍前，為了生計，給賭坊當扒仔，給勾欄拉皮條，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卑職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判斷一個人是否說謊！」

「卑職可以用自己的腦袋擔保，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作！」

聽了戴春風的回答，王然重新審視起了面前的戴春風。

其貌不揚，眼神鷹鷲。

是個乾特務的材料！

自己以後的情報機構，就交給這人了。

「你乾的很好。」

王然上前，拍了拍戴春風的肩膀。

這個看似隨意的舉動，令戴春風感動至極。

「卑職願為大都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戴春風單膝跪地道。

「起來說話，都是自家兄弟，以後在我面前，不必拘謹，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王然伸手扶起戴春風道。

「兄……弟……」

戴春風感動的喃喃自語。

投軍前，因為他乾的是下九流的活計，所以每個認識他的人，都瞧不起他。

投軍後，即使作戰勇敢，屢獲提拔，但他始終覺得自己矮人一頭。

他更是從來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被將士們視若神明的大都督當作兄弟。

這一刻，就是叫他為王然去死，他都願意。

「我軍最大的短板，就是沒有一個像樣的情報機構，胡魏有行夜司這雙無孔不入的招子，我軍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所以，我打算，從現在起，成立一個情報組織，專門負責刺探敵情、偵察、逮捕、審問，以及策反、潛伏等工作。」

王然說道。

戴春風激動道：「都督，您是打算把這個部門交給我負責？」

「不錯。」

王然點了點頭，成立一個特務組織，是迫在眉睫，且勢在必行的事情。

戴春風更激動了，被人賞識的感覺真好。

「不過，這個部門到目前為止，只有你一個人，我需要你在軍中挑選合適的士卒，將這個組織給發展起來。」

王然又說道。

戴春風點點頭，光桿司令並沒有什麼不好，這樣更能證明自己的能力。

他要打造一個可以媲美，甚至超越行夜司的情報組織。

「對了，都督，那我們這個組織，叫什麼名字比較好？」

戴春風問道。

「？」

這可把王然問愣住了，叫什麼名字比較好？

錦衣衛？

鎮撫司？

他還沒當皇帝，用這些名字似乎不太合適。

「暫時就叫佛波勒吧，你是佛波勒第一任指揮使。」

王然想了想，說道，他比較傾向於用朝陽這個名字，但是思索再三，還是放棄了。

「佛波勒？」

戴春風懵了，這個名字，好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