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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霸業》第164章 錯在哪?
「大都督,營外有人求見您,說是有緊急軍情!」

王然正在假寐,聽到稟報,立刻睜開眼,道:「深更半夜,是誰要來見我?」

「我們問了他的身份,但他沒有回答,隻說有事關淮西存亡的大事,必須見了大都督才能說。」

營外的校尉如實回答。

「帶他進來。」

王然振作精神,自從狄溫來找過他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要有大事發生。

當外面的人被帶進來,王然吃了一驚,居然是孫謀。

孫謀進來時,很是狼狽,隨身的兵器被士卒卸去,身邊還緊緊跟著幾個將士,正一臉警惕的防備孫謀,擔心他是刺客,會對王然不利。

「孫謀,拜見大都督。」

孫謀倒也乾脆,見到王然,果斷的彎腰行禮,全然沒有了以前的盛氣凌人。

放在以前,孫謀自恃門閥出身,連正眼都不願多瞧王然這樣的底層賤民一眼。

又怎會這般客客氣氣的行禮。

孫謀的作態,令王然非常不解,問道:「這不是孫大將軍嗎?這大半夜的,跑我軍營裡來,意欲何為啊?該不是想行刺我吧。」

孫謀臉色悲愴道:「大都督,我兄長他,恐是命不久矣!」

聽了孫謀的話,王然更懵了,這孫謀深更半夜到自己面前來,該不會是想用苦肉計吧?

「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王然問道。

孫謀揉了揉濕潤的眼睛,將事情經過對王然說了一遍。

「蘇平弒兄?拓跋狐?胡魏這次要大規模入侵淮西?」

王然臉色一沉,心中思緒翻轉,片刻間,已是閃過無數個念頭。

孫謀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兄長讓我來投奔大都督,就是相信大都督一定能夠力挽狂瀾,擊退胡賊!」

「聽你兄長的意思,這拓跋狐很陰險啊,不動聲色間,就招攬了這麼多走狗,為己所用,只怕是我帳下的人,也有被收買的。」

王然皺眉道。

他不懼陽謀,最擔心的就是敵人耍這些陰謀詭計,令人防不勝防。

隨即,王然看向孫謀道:「你該不會是來詐降,故意騙我的吧?」

孫謀聽到王然的質疑,立刻單膝跪地道:「我孫謀,為人做事,向來頂天立地,如果有一句假話,叫我遺臭萬年,為世人唾棄!」

見孫謀信誓旦旦,不似有假,王然又問道:「你兄長好歹也是一閥之首,竟然這麼乾脆的放棄掙扎,未免太悲觀懦弱,大丈夫當向死求生,方能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

孫謀聞言,神色落寞道:「我兄長是想麻痹蘇平,給我逃走的機會。」

王然聽了,久久不語。

心中越發驚顫行夜司的能量,覆手之間,就能決定一個門閥家主的生死。

當真是無孔不入,無所不在。

堪比某個時代的軍統了。

「大都督,蘇平現在統領七萬之眾,加上暗中隨時殺出的胡魏軍隊,恕我直言,您的勝算不大,依我之見,應暫避鋒芒,最好是渡江回江南。」

孫謀說出自己的想法。

王然擺了擺手,「匯口的戰船,都被燒毀了,渡不了江了,你且去休息,等天亮了,我們再做商議。」

孫謀見勸不動王然,隻好作罷,在幾個將士的帶領下,去休息了。

在孫謀走後,王然命人暗中盯緊孫謀,他的一舉一動,都必須做好記錄,向自己彙報。

同時,他讓斥候去聯繫潛伏在孫玄軍中的細作,獲取敵軍的最新動態。

**********

距離王然軍營十數裏外的一處山峰之上。

雲兮郡主立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正在眺望王然的營地,眼眸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拓跋蟾、狄溫、蕭雲還有十幾個行夜司密探,全都站在她的身後。

就在雲兮郡主思索之際,一道滄桑沙啞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小萱兒,可是在想明天的戰事?」

這道熟悉的聲音,令雲兮郡主渾身一顫,她立刻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身材略顯佝僂的老人,在一個黑衣女子的攙扶下,緩緩走來。

「老……老師,您怎麼來了!」

雲兮郡主一臉震驚的說道。

「怎麼?我不能來?」

老人笑著反問雲兮郡主,目光慈祥,像是長輩在看自己的後輩。

「不,不,不是,徒兒太高興了,所以說錯話了。」

雲兮郡主趕緊糾正自己的錯誤,並立刻從岩石上跳下,小跑著走到老人跟前,恭敬的又行了一遍師禮。

而一旁的拓跋蟾等人,立刻單膝跪地拜道:「參見指揮使!」

蕭雲背著狄溫,也是鞠躬行禮。

來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魏國行夜司的總指揮使,拓跋狐。

拓跋狐伸出滿是褶皺的老手,示意雲兮郡主起身,隨即,他顫巍巍的走到拓跋蟾的面前。

「爹。」

拓跋蟾見拓跋狐走到自己跟前,低聲喊道。

「啪!」

拓跋狐沒有理會拓跋蟾,直接抬手,抽了拓跋蟾一個大嘴巴子。

這一巴掌當場就把拓跋蟾拍倒在地,牙齒都甩飛了好幾顆。

見自己老爹連句寒暄都沒有,就對自己動手,拓跋蟾是既委屈,又難過。

難道是他剛才不該喊爹?

拓跋狐曾對他說過,在外面,不許叫他爹,必須要以官職相稱,免得叫人說三道四。

「我錯了。」

想到這裏,拓跋蟾趕緊認錯。

他對自己的老爹,可是既敬畏,又害怕。

從小到大,只要一不合他心意,就得挨打。

「哦?」

拓跋狐眯眼道:「你說你錯了,錯在那裏?」

這一幕,看的雲兮郡主非常尷尬,開口道:「老師,拓跋蟾沒犯什麼大錯,您就寬恕他這一回吧。」

拓跋狐卻是擺了擺手,示意雲兮郡主不要求情。

拓跋蟾趕緊道:「我,我不該在公眾場合,叫您爹,是卑職錯了,請指揮使責罰!」

「啪!」

拓跋蟾剛一說完,臉上又結結實實挨了拓跋狐一巴掌。

「混帳東西,老子就是你爹,豈有叫錯之理!」

拓跋狐怒道。

這下拓跋蟾徹底懵比了。

這喊是錯,不喊也是錯,給這老傢夥當兒子,怎麼就這麼難啊!

拓跋狐一聲冷哼,道:「我讓你保護公主,可是你三番幾次,害的公主置身險地,這其罪之一也!

我讓你輔佐公主,佈局淮西,但是你都輔佐了什麼,損兵折將,耗損錢糧不說,還浪費了大把的時光,卻未取淮西半寸之地,這是其罪之二也!

我讓你反省自己的錯誤,可是你卻連自己錯在那裏都不知道!這是其罪之三也!」

拓跋狐的話說完,拓跋蟾已是面如土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而一旁的雲兮郡主,則是一臉羞愧之色,心中卻是非常不悅。

這老東西,說了半天,兜了個大圈子,敢情是在指桑罵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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