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您一定要幫幫我啊！那個王然，仗著自己是京兆府尹，無法無天，不僅偏幫百裡飛和孔白，還抓了我四弟和兒子！」

秦滔醒來後，立刻備轎趕來左相府，求柳安出手。

柳安抿著茶，卻沒有說話。

見狀，秦滔更加心急了，以為柳安是想藉機敲竹杠，趕忙道：「只要左相肯幫小弟這個忙，我願出一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柳安還是無動於衷。

秦滔咬咬牙，「兩萬兩！」

柳安捧茶的手哆嗦了一下，還是不說話。

秦滔眼紅道：「三萬兩，再多，小弟是真拿不出來了，這幾年為了擴大生意，小弟花出去的錢就像流水一樣，還沒回本呢。」

柳安終於放下了茶杯，開口道：「並非老夫不願幫你，而是宮裡傳出消息，陛下對你不滿了！」

秦滔緊張道：「陛下，怎會突然對我們秦家不滿？這幾年，我給宮裡的孝敬可不少啊！」

柳安嘆氣道：「那點錢，已經滿足不了陛下的慾望了！」

一直以來，秦滔除了繳納賦稅外，還會私下給宮裡一部分錢，這錢則進了天授帝的私人小金庫。

國庫的錢，要用來發軍餉、俸祿，維護國家運行，天授帝平日裡想要用一點，無一不是遭到大臣們的反對。

身為皇帝，想花點錢，還得看大臣們的臉色。

天授帝自然不爽，所以，天授帝就有了自己的私人小金庫。

秦滔面無血色道：「陛下是想抄了我秦家嗎？」

柳安點頭道：「最近陛下又迷上了煉丹，花銷越來越大，而你的秦家，近年來風頭最盛，傳言都說你富可敵國，陛下想動你，也是正常的。」

秦滔趕緊跪在地上磕頭道：「還請左相指點迷津，救救我們秦家吧！」

柳安思索道：「這是陛下的意思，你想自救，要麼把家產全部捐出來，要麼就得投靠一個可以與陛下分庭抗禮的勢力。」

要秦滔把家產全部捐出來，那還不如要了秦滔的小命。

秦滔果斷選擇了第二個。

「左相，臨安沈氏或者金陵孫氏，這四大門閥，我投靠哪一個合適？」

秦滔問道。

柳安搖頭道：「四大門閥，還不至於為了你，得罪陛下，對他們來說，無論誰掌控漕運，都不會影響他們的利益。」

秦滔問道：「那左相的意思是？」

「鄂王！」

柳安道，「鄂王一直覬覦大鼎，麾下的宣武軍，更是精銳之師，從荊州沿江而下，二日可達金陵，如同懸在陛下頭頂的利劍，只有鄂王，才會令陛下感到忌憚。」

秦滔小心翼翼道：「眼下情況緊急，而鄂王遠在荊州，等我找到鄂王，這邊怕是早就被陛下給抄家了。」

柳安笑道：「鄂王在金陵一直有人，你去求他，可以事半功倍。」

「誰？」

秦滔問道。

柳安道：「吏部尚書高世忠。」

「多謝左相指點迷津，只要小弟度過這一劫，那三萬兩，立馬送到府上。」

秦滔起身欣喜道。

柳安不動聲色的端起茶，示意秦滔可以走了。

秦滔一出左相府，立馬就去了吏部尚書高世忠的府邸。

高世忠明白秦滔的來意後，道：「你想讓我幫你，有何好處？」

秦滔道：「我願捐白兩，給鄂王殿下當軍餉，從此以後，只要鄂王一句話，我秦家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高世忠早就有心拉攏秦滔，替鄂王擴大在金陵的勢力。

秦家掌控金陵所有的地下勢力，能輕而易舉調動幾千人。

若是鄂王日後進京，秦家作為內應，必能起到大作用。

想到這，高世忠又道：「你之前一直是左相的人，這次突然來找我，是左相的意思嗎？」

秦滔不敢隱瞞，「我先去求的左相，但左相說他不好插手，就讓我來求大人您。」

高世忠眼珠一轉，他搞不懂柳安的意圖，但既然人求到他這了，他肯定是要幫的。

「我這就去京兆府。」

高世忠說道。

「多謝大人。」

秦滔感激道。

京兆府。

「今天一共抓了混混二八十九人，據他們互相指認，其中與秦家關係親密的就七十四人，是直屬秦家調遣的。」

羅廣白將名單交給王然。

王然點點頭：「全部黥刑，然後發配崖州！」

「遵命！」

羅廣白答道。

「剩下的人，都放了吧，告訴他們，若是日後再受秦家指使作亂，一旦抓到，絕不寬恕！」

王然道。

羅廣白得到指示，立刻去辦。

史堅問道：「那秦青鋒和秦老四要怎麼處理？還有王虎他們三人，要怎麼處理？」

王然想道：「秦家那二個蠢貨先不用管，至於王虎三人，全部以違紀處理，杖刑一百，革去官職。」

史堅擦汗道：「大人，將他們革職是可以，只是要由吏部審核批複才行。」

「哦，有這麼麻煩。」

王然還不太懂官場的這些程序，「那就上報吏部吧。」

史堅又道：「他們三人，在朝中都有靠山，吏部那邊的程序怕是不好走。」

王然道：「先試試看唄，不行再說。」

正說著，一名衙役來報：「吏部尚書高世忠高大人來了，讓大人您出去迎接！」

吏部尚書嚴格來說，並不算是王然的頂頭上司，但是吏部掌握官員的考核、升調等重要事務，所以一般人都不會得罪吏部。

王然不敢怠慢，立刻出去迎接高世忠，心中卻在想他來幹啥？

見到高世忠，王然就明白了，高世忠的身邊正是秦滔。

由此可見，秦滔在金陵的關係網的確龐大，竟然把吏部尚書都請來了。

「下官見過高大人！」

王然謙卑道。

高世忠點點頭，道：「王大人剛一赴任京兆尹，就好大的官威啊，聽說你把王虎、張華和朱凱，都給入獄了？他們雖是你的下屬，品階低於你，可若是要查辦他們，必須要向吏部和刑部上報，你未竟上報，就擅作主張，將他們拿了，可有將吏部和刑部放在眼裡！」

王然道：「下官初任京官，有些程序還不太了解，這上報的手續我已經在補辦了，想必陛下那邊，也不會怪罪於我，事急從權嘛！」

高世忠冷哼一聲：「錯就是錯，還敢狡辯，你立刻放了王虎他們三人，還有秦家的秦老四和秦青鋒，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否則必定記你一個大過！」

王然卻道：「高大人這真是為難下官了，他們犯罪事實清楚，就憑高大人的一句話，我就把他們放了，置王法於何處？還有這秦滔，我正要抓他來京兆府問話，沒想到高大人就把他帶來了，高大人如此支持下官的工作，下官真是太感激了。」

說著，王然給了王賢、史堅一個眼色。

史堅哆嗦著不敢動，王賢卻沒考慮那麼多，直接上前，將秦滔拿下。

秦滔懵了，他這算什麼，送人頭？

高世忠氣的發抖，「放肆！你當本官是擺設嗎，在本官面前拿人！」

王然道：「大人執掌吏部，並非刑部，這緝拿犯人是否犯罪，還不屬於大人的權利範疇。」

高世忠萬萬沒想到王然壓根不給他面子，而自己想擺架子令王然就範，根本行不通。

當場甩袖子道：「好！好！好！王然，你給我記住，本官一定不會放過你！」

「大人慢走不送。」

王然風輕雲淡道。

史堅顫抖道：「大人，您得罪吏部尚書，就不怕他給您小鞋穿嗎！」

「要是以後陛下調您離京，吏部想捏死您，簡直就是動動手的事啊！」

王然笑道：「沒什麼好怕的，本府早晚還得回軍中去，他想治我，就隨他去吧。」

史堅：「……」

高世忠就這樣氣呼呼的走了，秦滔直接傻了，「高大人，您不能不管我啊！」

我可是花了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