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帝不等曹聰、譚統等人說話，直接甩袖離開。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一見到呂直，天授帝大倒苦水：「你回來就好了，這些日子，金陵可是亂的很！」

呂直抱拳道：「我已經聽說了大概，現在朝中分成兩派，一派要殺了王然，一派力挺王然。」

天授帝點頭道：「唉，王然是個忠臣，可惜時勢不許朕留他啊！」

呂直道：「陛下，殺一個王然容易，但要再找出一個王然，可就難了，於情於理，你都不該殺了王然，以此向國舅、楚國公他們妥協啊！」

「不可因此而失了人心啊！」

「況且，我剛剛得到一條重要情報，康景的死，是孫玄在背後搞的鬼。」

「孫玄？」

天授帝臉色大變，「他與王然何時有了仇怨？」

孫閥雖不比其他三閥，但其勢力卻也不容小覷。

尤其是孫閥紮根在金陵。

一舉一動，都關係江山社稷的安危。

呂直道：「據我了解，孫閥想招攬王然，但是被王然拒絕了，孫玄此人，心胸狹隘，得不到就會毀掉。」

天授帝臉色沉重：「我以為是權貴或者是左派的某個人乾的，沒想到竟是孫玄，一個京兆尹，也值得他出手？」

呂直解釋道：「王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微臣與鐘鳴見過幾次，他對王然評價甚高，認為日後能夠穩定社稷，威懾鄂王和三皇子的，必是此人。」

天授帝驚訝道：「他能對抗鄂王和老三？他的軍事能力有這麼厲害？」

呂直道：「鐘鳴看人向來很準，不會說假話的。」

天授帝沉默了，開始重新思考關於王然的事情。

呂直道：「微臣的建議是，還王然一個公道，用王然來對付孫玄，四大門閥，是時候變成三大門閥了。」

天授帝還是有些猶豫，如果不殺王然，那長生稅可怎麼推行？

最終天授帝還是改變了主意，眼下剷除孫閥這顆毒瘤更為重要。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將馮同給朕叫來。」

天授帝傳令道。

第二天一早。

馮同來到皇城司的地牢，親自打開了牢房，請王然走出。

「王大人，昨夜受苦了。」

馮同笑道。

王然見到馮同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沒事了。

「我這點苦算啥，指揮使放我出來，可是康景的案子有眉目了？」

王然問道。

馮同笑著道：「已經查出來了，康景在回府後，曾喝過貼身婢女倒的茶，那個貼身婢女，已經畫押認罪。」

王然不解道：「他的婢女為何要毒殺他？」

昨夜，見過雲兮郡主的王然，已經知道真正殺害康景的是孫玄。

馮同道：「康景曾答應過那個婢女，要娶她為妻，結果康景只是逢場作戲，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婢女因此心懷怨恨，伺機毒殺了康景。」

「只是苦了王大人，遭了這麼大的罪。」

說罷，馮同又低聲道：「陛下改變了主意，王大人以後還是要當心一點，在金陵為官，切記要圓滑，否則走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多謝指揮使的忠告，我一定謹記在心。」

王然答道。

說著他回頭看向牢房裡還暈厥的蕭雲和狄溫。

狄溫沖王然露出一絲希冀的目光。

馮同臉色微變，他突然注意到這間牢房，是在盡頭，「是誰把王大人關在這間牢房的？」

一旁的看守瑟瑟發抖道：「是卑職。」

馮同怒道：「這間牢房是禁地，沒我的批準，怎麼能隨便將人關進去的，萬一有何閃失，你能擔當的起嗎！」

看守跪地道：「是國舅爺通過人，讓卑職收拾王大人的，卑職不敢得罪，才一時豬油蒙了心，請大人原諒！」

王然知道他是行夜司的人，昨夜還幫助雲兮郡主來見自己，就開口道：「算了，都是迫不得已。」

「今天就給王大人一個面子，饒過你，如有再犯，我定饒你不得！」

馮同臉色不善道。

看守趕緊磕頭道：「多謝王大人！多謝指揮使！」

馮同將王然送出皇城司的門口，才折返回去。

王然走出皇城司，隻覺外面的世界，像是換了一番天地。

他不知道是誰影響了天授帝，將自己從死亡的邊緣拯救了回來。

但他知道，自己同左派、權貴、外戚還有孫閥之間，從此刻起，將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馮同返回皇城司內，立刻下令將那個看守抓起來。

「給我嚴刑審訊，查清他是在為誰做事！」

馮同臉色冰冷，「我皇城司，不容許任何外方勢力介入！」

京兆府。

皇城司的白袍兵在剛剛，接到命令陸續撤離。

百姓們目睹這一幕，自發聚集起來，互相打聽王然的情況。

他們好不容易才盼來了一位鐵腕府尹，能替他們出頭，如果就這樣被殺了，實在太冤了。

有些好事者，甚至趕到皇宮外替王然喊冤。

柳安等人心中惴惴不安，「王然才任京兆尹多久，就如此深的人心，長此以往，還怎麼了得！」

當王然出現在京兆府外時，百姓們爆發了震天動地的歡呼。

「王大人，您回來就好了！」

「我們可擔心您了！」

王然抬手示意百姓們安靜，待人群冷靜下來後，開口道：「大梁，以律法治國，凡惡必究！凡罪必懲！凡冤必平！」

「我們要相信公義，相信正道，相信朝廷，相信官府！」

百姓們卻沒聽進王然後面的話，隻叫道：「我們只相信王大人！」

劉木蘭等人在府裡聽到歡呼聲，趕緊走出來。

見到王然平安無事的回來，紛紛驚喜不已。

「大人，您回來了！」

「表哥，你沒事就好了！」

幾人熱淚盈眶，就在昨天，馮同還對他們說，王然必死無疑。

他們也做好了王然將會被問斬的心理準備。

然而王然卻完好無缺的回來了。

這的確叫人意外。

「沒事了，皇城司已經查清了真相，我們進府吧。」

王然看著這幫心腹，很是感動。

他們的關心，是真實的，不摻雜一絲虛偽。

「召集所有官差衙役，告訴他們，從今天起，嚴厲打擊一切犯罪！「

「尤其是權貴、外戚還有京官們，但凡有一點不軌之舉動，立刻向我彙報！」

「還有，給我盯緊孫府！」

王然朝府裡走去。

劉木蘭等人跟在身邊，「孫府，是那個孫府？」

金陵姓孫的達官貴人，不說一百，也有好幾十位。

「孫閥，孫玄的那個孫府。」

王然平靜的說道。

眾人瞬間張大了嘴巴，「大人，你不是開玩笑吧，盯緊孫閥作甚！」

在金陵，就是皇帝都不願得罪孫閥。

孫閥的勢力，滲透金陵的每一處角落。

雖然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軍隊和領土，但是他們的隱藏力量，絕對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