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令，堅守不出！」

或許是知道程濮、聶正渤等人此刻已經氣的快要喪失理智，蕭蚩適時派人送來警告。

程濮、聶正渤等人這次壓下心中的怒火，拒不理會周猛等人的辱罵。

罵的久了，周猛等人口乾舌燥，見揚州軍始終按兵不動，也覺得沒了勁。

如果選擇強攻，以他們的兵力，根本討不到好。

反而會損兵折將，令原本高漲的士氣受挫。

高信和周猛等人才不會強攻。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圍困姑蘇，在王然沒有到來前，不要輕舉妄動。

所以，罵累了之後，周猛就帶著人撤了回來。

高信也不含糊，立馬下令撤軍。

見淮軍撤退，姑蘇城頭的揚州軍都有些失望。

如果淮軍強攻，他們就可能予以痛擊，狠狠的教訓這群嘴臭的人。

但是淮軍太謹慎，壓根就不會主動送死。

與此同時，王然率領大軍，也快要抵達姑蘇。

帥帳中，王然一臉凝重的盯著面前的地圖。

地圖上勾勒了各方勢力的分佈。

王然提筆，畫出一道進軍路線，正是他與麾下的大軍。

停頓片刻，王然又從臨安畫出一道進軍路線，代表沈閥的軍隊。

兩路軍隊，同時合圍姑蘇。

王然又看了看婁東。

水軍已經佔據婁東，算是徹底控制了長江流域。

蕭蚩等於是被困在了姑蘇，除非插上翅膀，否則他只有死在姑蘇這一條路。

如果換作旁人，此刻一定興奮的手舞足蹈。

就等著攻下姑蘇後慶祝。

但這一切太順利了，幾乎沒有波折。

太不符合常理了。

如此更加深了王然對沈閥的懷疑。

覺法說了，泰山會在門閥之中，亦有屬於他們的勢力。

關中的楊李二家就有他們的人。

那沈閥，同樣有可能是他們的人。

如果說之前，王然是懷疑，那現在已經是堅信不疑了。

想到這裏，王然又看向地圖上的金陵。

目光最後又落在了洪州和虔州。

「原來如此！」

王然冷笑一聲。

泰山會是想將他引到姑蘇，讓蕭蚩和沈閥聯手對付自己。

而金陵，則由熊萬珍和馬世明趁虛奪取。

如此一來，自己進退失據，一定會被他們消滅。

這樣想來，婁東的水軍也危險了。

韋蕤退出長江，肯定不會是害怕了淮軍水師。

而是麻痹淮軍水師，等時機成熟，就會捲土重來，給淮軍水師一擊重創。

王然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

他現在等於是進了一條死胡同。

接下來，該怎麼走。

退回金陵？

如此一來，雖然暫時保住了實力，但也喪失了主動權。

泰山會一定會令蕭蚩、沈鈺、熊萬珍和馬世明，合圍金陵。

蕭蚩、沈鈺和馬世明、熊萬珍的兵力加起來，不下三十萬！

而他的兵力，亦有十幾萬，雖然差距不大。

可金陵城因蕭良和呂直的戰鬥，已經多處坍塌、破損。

根本無法應付大規模的攻防戰。

一旦蕭蚩、沈鈺等人兵臨金陵城下，就算淮軍能贏，也將是慘勝，可如果輸了，就將萬劫不復。

王然頓時坐立不安，面對這樣的困境，一籌莫展。

方箏見王然的臉色突然愁雲慘淡，擔心的問道：「然哥，是出了什麼事，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

王然嘆氣道：「泰山會為了對付我，這次動用了四路兵馬，敵強我弱啊！」

「四路兵馬？」

方箏驚訝出聲，「何來四路兵馬？」

王然於是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方箏聞言，蹙眉道：「看來泰山會這次是下了血本，既然姑蘇危險，金陵危險，我們就更不能去姑蘇了！」

「我知道，所以我想將計就計，給泰山會一個重創！」

王然思索道。

方箏盯著地圖道：「相比姑蘇，金陵對於我們，更加重要，然哥是打算放棄進攻姑蘇，回援金陵？」

王然思索片刻道：「金陵現在是我們的大本營，若是丟失，對於我們非常不利！」

「我必須親自回援金陵，方箏，這幾日，我會稱病不露面，你代我處理軍務，有你在，想必大家也不會懷疑我不在軍中。」

方箏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可是我們繼續前進，等到了姑蘇又該如何？」

王然道：「我會密令周猛他們，在你們抵達姑蘇前，立刻折返，放棄姑蘇！」

「好！」

方箏重重的點頭。

金陵。

在王然領兵離開之後，金陵的治安頓時又陷入了混亂。

無數潑皮無賴，彷彿雨後春筍，全都冒了出來。

在城中四處惹是生非，打砸搶奪，一時間，原本已經恢復安寧的金陵城，再次亂糟糟。

傅亮命令鎮撫司全體出動，抓人，凡是惹是生非的潑皮無賴，一律不準放過。

短短半天，金陵城中的地牢就人滿為患。

一些兇狠的潑皮，更是手持兇器，公然對抗官兵。m.

對於這樣的潑皮，官兵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只要遇到，就是格殺勿論。

這邊金陵城內的混亂沒有解決，那一邊牛首山的禿驢們又不老實了。

一直龜縮在佛寺內不出的禿驢，在夜裏，忽然殺下了山。

儘管王然多次強調提高警戒，不能掉以輕心。

可是負責看守牛首山的官兵，還是鬆懈了。

一連數日都見不到禿驢們有動靜，他們心裏很自然的以為禿驢是害怕了。

不曾想禿驢們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下山偷襲了。

這些武僧，從小就接受訓練，戰鬥力強悍，而且都是死士，視死如歸。

一時間，官兵們就被殺的人仰馬翻，落荒而逃。

若愚領著禿驢們，乘勝追擊，直奔金陵城殺去。

孫謀作為禁軍統領，正在巡視城防，忽然接到牛首山的官兵被禿驢反擊大敗，頓時惱怒道：「今夜負責牛首山的是誰，竟然如此大意！」

前來稟報的官兵答道：「是前將軍楊延。」

「他人現在何處？」

孫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楊延，竟然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被一群禿驢反敗了，簡直把朝廷的臉都給丟光了。

「被禿驢們衝散了，暫時還沒見到。」

「廢物！」

孫謀怒道，「立刻給我調兵，我要出城去收拾這群禿驢！」

「孫統領，這怕是不好吧，您坐鎮金陵，沒有主公的命令，不得擅自離開啊！」

跟著孫謀一起巡夜的將領連忙勸道。

孫謀聞言，微微一怔道：「牛首山也不是太遠，應該不會出事，我若是不親自去收拾這群禿驢，只怕楊延他們，都得死光。」

「殺雞焉用牛刀，孫統領，讓末將去收拾禿驢吧！」

一名將領站了出來道。

「韓盛，你可敢立軍令狀？」

孫謀見有人站了出來，於是問道。

韓盛大聲道：「末將願立下軍令狀！」

「好！那牛首山的禿驢，就交給你去擺平！不要讓我們失望！」

孫謀拍著韓盛的肩膀道。

韓盛立刻下城樓，點兵出城。

沒一會，就見城外突然火光衝天，隨即而來的就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這突如其來的叫殺聲，響徹整個黑夜。

城裏熟睡的百姓，一下子都被驚醒了，經過戰爭洗禮的他們，瞬間就意識到這是有軍隊殺過來了！

「報！」

「稟統領！韓盛將軍出城不到三十裡，突然遭遇了伏擊！」

「是被禿驢伏擊了嗎？」

孫謀大驚失色道。

「不是禿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