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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柄》第600章 【腥風血雨】 普天之下,捨我其誰!
昭武十九年臘月二十九夜晚,朔風怒號、天空晦暗,鵝毛般的大雪隨著寒風漫天飛舞,地下的積雪已經把小腿都淹沒了,不時還有壓斷樹枝的喀嚓聲傳來。

秦雷其實並沒有回京,而是隱身於援軍之中,跟著回到了潼關城,之後便一直躲在軍營裡,直到今天才露面。這樣做無非是為了掩人耳目、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已。

除了老實蹲在營裡貓冬之外,他所做最多的,就是抬頭看天,念叨著今年入冬來比較頻繁的大雪,不要在關鍵時刻打了擺子。

好在有樂布衣這個上知天文的牛人,到了臘月二十六這天,終於跑過來對秦雷道:「除夕那天一準有大雪!」

秦雷頓時忍不住哈哈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王爺心繫萬民、順天行事,天公安有不助之理?」樂布衣撚須笑道。

兩人相互注視,會心一笑,接著便仰面哈哈大笑起來,就連總是板著臉的沈冰也露出一絲笑容。讓邊上的石敢十分好奇,心道:啥事這麼高興嗎?

「有這場雪作遮掩,孤王心裏更有底了。」一通大笑之後,秦雷沉聲道:「這次非要讓趙無咎那個老混蛋,把吃下去的全吐出來!」

「定能馬到成功!」樂布衣呵呵笑道:「所以學生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王爺開恩。」

「哦。先生請講。」秦雷笑道。

「既然您決意讓學生常鎮東疆,那這次還是讓我替王爺出征,也好討個功勞,震住這群驕兵悍將。」樂布衣微笑道。

「哦……」秦雷頗為意外地看向樂布衣。輕聲道:「先生可是怕孤王出什麼意外?」

「也有這方面地考慮。」樂布衣坦誠道:「萬民繫於王爺一身。您地安危已經於大秦地命運息息相關。確實不宜輕易犯險……」說著攤手笑道:「而且要整合東疆軍隊。您總得給學生個樹立威信地機會。」

「唔……」尋思片刻。秦雷微微皺眉道:「但先生地安危同樣重要。」

「這王爺無須擔心。」樂布衣淡淡笑道:「縱使陷入千軍萬馬之中。我也還是能走脫地。」

「那好。」秦雷終於點頭道:「就有勞先生了。」他對樂布衣地信心。也要強於對自己地。

樂布衣頷首笑笑。向秦雷行個禮。便算是接下了差事。

「隊伍準備地怎麼樣了?」雖然不親自出征了,但秦雷還是要認真過問的。

「基本上差不多了。」樂布衣清聲道:「雪橇、皮衣、棉氈、皮靴……一應用具全部送來了。」說著伸出大拇指道:「政務寺的能量越來越強大了,這麼多物資。由商貿司採購。聯絡司運送,僅僅二十天就運到前線來了,還捎帶了那麼多年貨,讓人不服不行啊。」

秦雷掩不住的得意道:「所以我常對館陶說,他才是我王府的第一功臣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說著揮下手道:「注意防寒保暖,不要計較本錢。」

「這我曉得。」樂布衣點頭笑道。

「幾路人馬都聯繫好了嗎?」秦雷又看向歪在床上的沈冰,他的身體得過個夏天才能復原,但東線地諜報工作卻不能停止運轉,也隻好帶病堅持工作了。

「都聯繫好了。」沈冰微微坐直身子,輕聲道:「皇甫大人、楊大人和沈大人已經率軍動身,最遲正月初三抵達潼關

「很好,」秦雷輕輕一錘桌面道:「成敗在此一舉了!」

等到了二十九這天晚上,士兵們整裝待發,在校場上集合。

秦雷在樂布衣地陪同下,出現在了官兵眼前。

不理會眾人訝異的目光,秦雷大步走到高台上,沉聲道:「年前例行拉練。要想回來好好過年。就都給我瞪起眼睛來!」

「是。」兵士們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只是不免要抱怨王爺太能折騰了。

依舊不理眾人的反應。秦雷喝道:「樂向古何在。」

仍是一襲白衣的樂布衣出列拱手道:「學生在!」

「令你為此次出征之總兵官,可斬一切不聽軍令者,不可稍有差池!」說著將腰間寶刀解下,單手遞到樂布衣的面前。

「得令!」樂布衣雙手接過寶刀,掛在腰間。

深深凝望著樂向古,秦雷一躬到底道:「拜託先生了……」看的場中官兵震驚不已,他們何曾見過王爺對誰如此敬重。

樂布衣還一禮,朗聲道:「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說著便轉身望向眾將,沉聲發號施令道:「勾忌、石敢何在!」

「末將在!」勾忌、石敢出列拱手道。

「令你率黑衣衛與黑甲兵為先鋒在前帶路!」

兩人抱拳應道:「得令!」拿了令牌後退開。樂布衣又道:「伯賞賽陽、秦霸何在?」

兩人應道:「末將在!」

「令你二人率五千人殿後,務必小心在意。」

「得令!」兩人拿了令牌後退開。

他則自己率一萬神武軍居於中軍。而秦雷果然沒有出征,而是帶著剩下的三萬新兵守城,等候眾將歸來。

官兵們一看向來衝鋒在前的王爺沒有出動,便更加放心,暗道:看來確實不是打仗。心態就更加放鬆,只是將其當成了一次苦差事。

號令停當。一萬八千名官兵便隻帶著三天乾糧,從西門輕裝出發了。

為了保密,出征後樂布衣也沒有說出這次行軍地目地和任務,所以出城之後,中軍諸將都問道:「我們要去哪裏?」

「跟著先鋒走就對了!」樂布衣不負責任道。

「那先鋒要去哪?」

「隻管走就是。」

軍隊在風雪中前進。路上渺無人煙,雪深沒膝,根本不具備步行地條件。甚至連騎馬都異常困難。好在這一個多月以來,黑衣衛已經教會了官兵滑雪,現在每人踏著副雪橇,倒比走道還要輕鬆,也要快速許多。

隊伍一路向北,半個時辰後到了大河邊上,橫渡黃河後折向東北,然後跟著前鋒七扭八拐。便徹底不知是望哪個方向了。。

若是一般部隊。在這個時候,這個天氣下行軍,是十分危險的。

但這些官兵跟著秦雷轉戰齊國,又創造過行軍奇跡,還經過潼關血戰,一次次的優勝劣汰之後,剩下的都是些性情堅韌、體力過人、經驗豐富之輩,在冰天雪地中行進了一天還又有餘力。

到又一次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發現又回到了大河北岸。紛紛心道:「這是要回城了。」不由心情大好起來。身上地疲累感覺也減輕不少。

蒙在鼓裏的中軍官兵還做著回城過年的美夢,前鋒部隊卻已經投入了戰鬥之中這裏是大河北岸不錯,但已經東出潼關五十裡了。

隨著潼關戰役地結束,兩國在潼關與函谷關前對峙,兩關相距不遠,僅僅七十裡而已……之間也沒有什麼大地城鎮,只有幾個被齊軍充作前哨的小村莊散落其間……村中地百姓自然早被屠戮殆盡。

現在秦軍前鋒便抵達到最北面的韓家村,這個村裏駐紮著五百齊兵。因為天下大雪,又是除夕之夜。守軍一點防備都沒有。哨兵也躲進屋裏偷懶喝酒煮餃子去了。村子裏熱熱鬧鬧,整個村外卻是一片靜悄悄。

在熟悉地形的諜報局密探帶領下。黑衣衛輕易將負責報警的哨兵逐一刺殺了,黑甲兵便悄悄包圍了村莊,把歡度春節的守軍全部殲滅。

前軍佔據韓家村後不久,中軍大部隊也到達了此地。樂布衣下令生火做飯,稍事修整。神武軍官怎麼琢磨怎麼不對味,便一齊去問樂布衣,得到地答覆是:「歇歇再走。」

此時外面黑如鍋底,呼嘯地北風卷著鵝毛大雪,把個天地間攪得混沌一片。

聽著門外鬼哭狼嚎的風雪聲,軍官們沒想到這麼晚還要行軍。於是都有抵觸情緒,紛紛質問問:「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樂布衣撣一撣已經烤乾的衣袍,終於說出了謎底道:「函谷關。」

屋裏的神武軍官們驚懼不已,頓時炸開了鍋。有人甚至大哭起來道:「你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帶啊,我的老婆孩子怎麼辦呀?」這一哭鬧得更是人心惶惶,說什麼的都有。

能讓這些百戰餘生的軍人怕成這樣,足以說明函谷關的恐怖。要知道原先秦國的國門,可就那細如咽喉地函谷關,幾十年來的苦心營建,早就把那裏修成了天下第一險要的地方。

其兇險程度,絕不是淪為物資中轉站的潼關城可以比擬……想想,趙無咎用了二十多萬大軍日夜攻打潼關城,陣亡六萬也沒有得逞!就憑著咱們這不到兩萬兵馬,想攻下函谷關?

大秦的男兒是勇敢,保家衛國,死何足惜?可不怕死不代表喜歡白送死,怎能明知是雞蛋碰石頭,還要偏偏往上磕呢?還不如找根繩子弔死來的痛快!

秦雷和樂布衣早料到官兵們會害怕、會裹足不前,這才堅決不透露此行的目地。且事先調走了神武軍中的中高級軍官。剩下地官兒中,最大地也不過是裨尉,哪有什麼一呼百應的能力?

這手釜底抽薪讓神武軍官兵群龍無首,鬧都鬧沒辦法鬧大。因此屋裏雖然亂鬨哄,但半天也沒形成股合力。只是越說越沮喪、越說越崩潰。

樂布衣輕輕咳嗽一聲,眾人地耳邊卻像炸開個響雷一般,一下子被震懾住了心神。不由安靜下來。

「知道我是誰嗎?」樂布衣幽深的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知道王爺為什麼稱呼我為先生嗎?」

眾人齊齊搖頭,心道:確實沒見王爺對誰如此尊敬過。

「因為我很厲害。」樂布衣淡淡笑道。

「厲害?」有大膽的出聲問道:「我們只聽說北神機、南鬼谷厲害,怎麼沒聽過你地名號?」

「不好意思,」樂布衣依舊笑容可掬道:「我就是鬼谷子。」

滿室皆驚,眾人無不瞠目結舌……鬼谷先師的大名,那是三歲孩子都知道的,絕對屬於天皇巨星般的偶像人物。當場便震懾住了屋裏眾人。

微微一笑。樂布衣循循善誘道:「你們之所以不敢前進,不過是擔心三點,其一是風雪夜黑、道路難行;其二是城高關險、易守難攻;再者就是城內五萬駐軍,數量要遠遠多於我們,對不對?」

「不錯。」眾人點頭道:「除非仙師您有神仙妙計,否則也是無能為力。」

「這些情況皆是顯而易見,若是沒有萬全之策,王爺怎會用兵呢?」

「願聞其詳。」

「那好,我為諸位逐條應對。」樂布衣從懷裏掏出個酒葫蘆。輕啜一口道:「先說這夜黑風高大雪飄,最多也就是能看出幾丈近遠,我們又用白袍裹甲,可將被發現的可能降到最低。」

「這倒不錯,」眾將點頭道:「可那函谷關的城牆高深雄峻,卻不會被大雪埋了!」

「那是自然,但函谷關是我秦國修建,為的是防禦東邊的齊軍,西面地城牆無論從地勢還是高度上。都遠遜於東牆。」樂布衣頷首笑道:「且今天是什麼日子。除夕佳節啊,誰能料到咱們大過年地過來呢。到時候有黑衣衛打開城門,你們隻管衝進去便是。」說著道:「若城門不打開,我絕不讓你們攻城,這下可以了?」

眾人面上的驚懼稍去,仍不放心道:「城內的齊軍呢?可比我們多多了。」

「不過土雞瓦狗爾。」樂布衣哂笑道:「自古偷營十有九得,只要我們攻入函谷關中,齊軍定然大亂陣腳,就算有十萬又怎樣?眾將只需盡情掩殺便是!」樂布衣聲情並茂的煽動道:「立不世奇功便在此時,眾位還猶豫什麼呢?」

眾將果然被他說得忘了害怕,一個個激動不已,彷彿勝利唾手可得一般……

最終在樂布衣舌燦蓮花的鼓動下,軍官們擦乾口水,率領小兵上路了,當時風雪特別大,寒風把很多旗幟都撕裂了,再加上要急行軍,不再等待體弱凍傷者,許多官兵掉隊凍死在行軍路上。等後來收屍的時候,幾乎每隔十幾丈便有一具屍體,讓人心如刀割。

從韓家村到函谷關有五十裡山路,其間不乏峽谷峭壁,大雪把道路蓋住,又是深夜行軍,士兵們都認為此行必死無疑,軍心十分的惶恐。只是軍令如山、軍法森嚴,再加上軍官們都沒說苦,小兵們隻好咬牙忍著跟上,唯恐掉隊凍死或者被軍法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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