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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柄》第381章 【雲詭波譎】 射
一陣急促的東風卷過,鮮紅淚雨般的桃花,紛紛從秦雷與詩韻的頭頂飄落。

看著詩韻又一次撲到自己身前,看著那長箭向詩韻背後射來,秦雷的心弦崩然而斷,渾身如遭雷擊一般,左臂竟然恢復了知覺。

不假思索的,他閃電般出手,將姑娘推到一邊……卻仍舊晚了一瞬間,那罪惡的長箭還是貫穿了他的手背,扎在姑娘的後腰上。

他的左手登時被鮮血染紅,既有他的血,也有詩韻的血……

幾乎是同時,他看見俞錢滿臉欣慰的轟然墜地,片片桃瓣飄落在俞錢的身上,讓鮮血更紅、讓悲傷更痛!

那妖艷的紅刺激著秦雷的心神,他雙眼直愣愣的望著死去的俞錢,一下子忘記了呼吸,轉瞬卻被懷裏詩韻一聲痛苦的呻吟喚醒。

秦雷狠狠一咬下唇,鮮血便汩汩流了出來,他也終於藉著這疼痛,恢復了心中的清明,身子也重新聽起使喚來。

只見他伸出完好的右手,緊緊攥住那兀自顫動的長箭,又用拳頭使勁按住自己被貫串的左手,不讓長箭搖晃,不讓詩韻的傷口再流血。

詩韻顫抖著伸出小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面頰,聲音微弱道:「不要管我,快跑……射……箭……」說完便昏厥了過去。

秦雷緊緊咬著下唇,虎目中溢滿了淚水。不知道姑娘是否傷到內臟,是以他不敢抬頭、不敢動作,唯恐引起姑娘的身子晃動,導致無法承受的後果。

他只能低著頭,嘶聲道:「來人啊……護駕呀……」淚水終於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流下,正落在姑娘冰涼的手心中……

這一切來的太快,以致於當俞錢二次中箭時,邊上的侍衛才反應過來。他們發瘋一般甩脫對手,湊上來將王爺層層保護在中間。再也不給偷襲者任何機會。

此時,沈冰終於帶著王府衛士,從四面八方增援而來,場上形勢徹底逆轉。正在呼喝搏殺的刺客們知道沒了希望,頓時氣勢大減,想要從各處逃跑。

紅衣刺客轉身往城門退去。想要出城逃避,卻被接到信號折返回來的黑甲騎兵堵住,一個衝鋒便碾落成泥。

黑衣刺客本來就被黑衣衛死死壓製,就是想逃跑也無法轉身,看見身後殺來地王府衛士,也不知誰帶的頭,便紛紛跪地繳械投降。

那些文府和李家的高手供奉們見狀想要脫離人群,擇路而逃。剛剛脫離人群,就被密集的弩弓打擊,死傷了大半,只有不到兩手之數躲進民巷之中,喪家之犬般四散逃竄了。

陸陸續續的,這段不到百丈長的街道上,便密密麻麻擠滿了從四處趕來地王府屬下。足有千餘人的樣子。

一隊諜報司直屬密探,在沈冰的帶領下包圍了那道左的小樓。沈冰一馬當先衝上樓去,只見到一具渾身烏黑的屍體,而那病鬼許由,卻已不見了蹤影。

一腳踹倒身邊的圓桌,沈冰狠狠地啐一聲,便轉身下樓。剛到了街口,便看見一隊金甲禦林姍姍來遲,領隊的正是皇甫戰文。

而此時,距離第一塊巨石落下。正好過了一刻鐘。

兩人也算是熟識,面色凝重的稍一見禮,皇甫戰文便沉聲問道:「什麼人如此大膽?」

沈冰搖搖搖頭,沒有回答這個無聊地問題。皇甫戰文卻不知趣,快步跟上問道:「傷亡大不大?」

沈冰聞言身子一顫,雖然依舊沒有說話,步履卻沉重起來。

皇甫戰文看看四周,只見長街之上滿地的屍體,不由怎舌道:「看起來損失慘重啊。」又自言自語道:「對頭這麼大的動作,你們王府怎麼連個信兒都沒有?消息也太不靈通了?」

沈冰的屬下終於聽不下去。紛紛向這多嘴多舌的皇甫校尉怒目而視。

皇甫戰文再想跟著往裏走,就被諜報司的密探攔下,皇甫戰文瞪眼道:「幹什麼攔我?」便聽那密探沒好氣道:「警戒區域、閑人免進。」

「沈大人,你不能這樣啊,我要見王爺……」皇甫戰文朝沈冰的背影高聲叫道。沈冰卻頭也不回地往裏面走去。

進了王府護衛防守的區域。沈冰能感到一道道或是憤怒、或是不解的目光向自己射來。雖然沒人說話。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被人一下下戳著脊梁骨。

今日王爺遭此無妄之災。京都諜報局要負八成的責任,他沈冰難逃其咎……

沈冰步履沉重的向裡走,正碰上黑衣衛抬著一副擔架過來。沈冰看一眼架上的人,竟是神箭手俞錢,只見他渾身鮮血,胸口被洞穿,已經死去一會兒了。

沈冰心中咯噔一聲,向前緊走幾步。分開滿面警惕的護衛,終於見到了抱著李家小姐的王爺。看著那支貫串王爺左手、又扎在李小姐背上的長箭,沈冰雙膝一軟,淚流滿面地跪在地上,重重叩首道:「請王爺責罰……」

秦雷瞥他一眼,沒有他想像中的雷霆之怒,而是平淡吩咐道:「找一間屋子,準備所有的器械,我要動手術。」聲音沒有一點抑揚頓挫,彷彿怕震傷懷中的姑娘一般。

沈冰趕緊一邊應下,一邊站起身來,急匆匆的準備去了。

雲裳也在若蘭和錦紋的攙扶下,蹣跚著來到秦雷面前,聲音微弱道:「詩韻姐沒事?」

秦雷微不可察的點點頭,輕聲道:「你傷得也很重,不許到處亂跑,趕緊躺下歇息,這邊事情了了,我就去看你。」

雲裳搖搖頭道:「不礙事……你傷得也很重,還是先包紮一下。」說著便急促的咳嗽起來。

秦雷心疼道:「我不礙事。待會擱下詩韻便去包紮。歇著,聽話,你一向是最聽我話的。」雲裳這才不再堅持,若蘭和錦紋趕緊將她扶到大車裏歇息去了。

方才迷糊過去的詩韻,又悠悠轉醒過來,剛要說話。卻聽秦雷柔聲道:「別說話,等著好些了再說不遲。」

但詩韻沒有聽話,而是斷斷續續道:「不要哭,這世上不該有什麼,能讓我地……男人流淚的……」她的意識還停留在昏過去地那一霎那,那一刻她看到了秦雷眼裏的淚水。。

秦雷本已經止住了淚水,可聽完她地話,眼淚又情不自禁地流下來。淌落在雲裳蒼白的面頰上。他緩緩地點下頭,輕聲道:「今日之後,再無一滴淚水……」詩韻這才重新閉上眼睛,口中喃喃道:「你在我心裏,一直是頂天立地地英雄,雖然你老是不正經,但我依然這樣認為……茫茫眾生之中。你是最特別的一個,讓我怎麼都忘不下……」

秦雷的淚水放肆奔湧而出,他一直以為,詩韻對自己的感情多是一種無奈的選擇他一度以為她只是因為見不到別的異性,又不想接受別人的安排,所以才勉強與自己湊合的。

因為她是那樣地完美,無論是哪方面,幾乎都完美到令人自慚形穢,秦雷甚至不知道……除了自己,還有誰能配上她……

好。雖然他如此自誇,心中卻仍是惴惴,因為這女孩不像雲裳那樣,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讓你一看便知其好惡。詩韻是個很傳統的女孩,她的性情嫻靜而內斂,心中十分能藏事。即使心湖起浪,面上卻不會表現出一絲一毫。所以秦雷對兩人的感情其實是有一絲不自信的。

但今天,他知道了姑娘的心,她是愛自己的。而且要比自己對她地感情更深十倍。那是一種純粹的美好,深沉而又內斂,只是偶露驚鴻一瞥,雖不奢華、且不張揚,卻如赤子般真摯。如紅日般熱烈。絕不亞於這世間的任何一份感情。

倘若有人毫不猶疑的為你擋住襲來的刀槍,那她或他。定然把你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你還有什麼理由不珍惜這樣的感情呢?沒多久,沈冰便匆匆趕回,還帶了一個十八人抬的大轎子過來,這轎子是秦雷的王轎,但他嫌這玩意太笨重,又耽誤事,所以內侍省送來之後,竟是從來沒有用過。

好在黃召做事小心謹慎,擔心王爺哪日會心血來潮,想坐把轎子了,所以每日都派人打掃一遍,再加上一直是全新地,是以裏面倒要比一般居室還要乾淨。秦雷一說準備凈室,沈冰便想起了那個轎子,一面令人去秦泗水那取來最好的器械葯具,一面快馬加鞭往清河園求援。

好在事發的地方距離園子不遠,不到一刻鐘,他便帶著那轎子轉回,只是累壞了輪流抬轎的三十六個轎夫。

將沉重的轎子落在地上,再把手下取來的器械葯具擺好。來不及擦汗,沈冰便氣喘籲籲的跑到秦雷身邊,沉聲稟報道:「請王爺進轎子手術。」他是見過王爺那神乎其技的心肺復活術的,既然當時王爺可以將太醫判定死亡的念瑤姑娘從鬼門關拉回來,那麼他就一定可以把詩韻姑娘治好。沈冰堅信這一點。

秦雷點點頭,吩咐一聲:「把若蘭叫過來。」便讓石敢與沈冰扶著自己地腰帶,將自己從地上直楞楞的拔起來。整個過程中,他的上身紋絲不動,完全沒有晃到懷裏的女孩。

定定站了一會兒,確信雙腳重新充滿力量後,他才穩穩的邁出一小步,緩緩走進那足有兩丈長,丈半寬地大轎中。這時若蘭也聞訊趕過來,幫著秦雷將詩韻慢慢地平放在潔白的軟床上,而秦雷地左手,依舊被釘在那箭桿之上。

沈冰和石敢知道若蘭姑娘對救護蠻在行,便輕手輕腳退下,命令所有人退後三丈。成圓環守在轎門口,又吩咐眾人噤聲,這才安靜等待王爺將手術完成。

轎子內,秦雷面色慘白的吩咐道:「給詩韻麻醉。」若蘭趕緊將一碗調對好的麻沸湯給詩韻服下。

「給轎子消毒。」見詩韻服下麻藥,秦雷繼續命令道。

若蘭趕緊從葯具箱中翻出高度提純的白醋,一股腦地潑灑在轎子中。權作消毒之用。這東西揮發性比精酒還要強,所以秦雷寧肯忍受令人滿嘴口水的酸味,也要用它而不是精酒。

待消毒完成後,不用吩咐秦雷吩咐,她便取出兩幅嶄新的帽子、口罩,先給秦雷戴上,然後自己也戴上。再從一個精酒罈子中取出兩副薄如蟬翼的手套,給秦雷右手戴一隻。再給自己也戴上。

趁著她忙活的功夫,秦雷已經將詩韻後背上的傷勢仔細觀察了半晌,終於輕舒口氣,隔著口罩道:「好在這箭地箭頭要比一般的長,所以倒鈎沒有扎進她的肉裡,這樣傷害能小些。」

聽他說得愉悅,若蘭的眼淚卻快要掉下來了。她雖然不懂軍事,但也能看明白,那箭頭分明已經消失在殿下的手背上,若是倒鈎不在詩韻背上的話……就一定是在殿下的手背中。

秦雷看她一眼,輕聲道:「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救人要緊,拿些冰塊來。」若蘭趕緊將一個密封地藍色鐵箱子打開,用網兜把裏面棉被包著的冰塊取出來一把,再裝進一個豬尿泡中,這是為了防止冰塊化成水。四處亂跑而為之的。

秦雷指了指已經昏睡過去的詩韻,小聲道:「把冰塊擺在她身邊,別貼身,會凍傷的。」若蘭照做,接連將十幾個裝著冰塊的尿泡擱到詩韻床上。不一會兒,這密封的轎子便一片冰冷,從初春回到了隆冬。

待她擺弄停當,秦雷又指指箱子裏地一個瓷瓶道:「揭開蓋放在我右手邊,再把那把最利的剪子給我,你就仔細扶箭桿站著好了。」說完便把一根極短的軟木棍含在嘴裏。

若蘭點點頭繼續照做。將那素白色瓷瓶擰開,便問到一股濃重的酒氣。她是不能喝酒的,隻聞了一下,便感覺腦子有點暈。唯恐將那瓶子失手打了,趕緊將其擱在秦雷的手邊。

秦雷朝她笑笑。接過她遞上的鋼剪。在自己手背上一比劃,便將那堅硬的箭桿剪斷。

雙手扶著箭桿的若蘭。看到這一幕,感覺心兒都快要蹦出來了。

但秦雷卻只是悶哼一聲,便反手將那一瓶精酒倒在自己的左手背,趁著那股痛殺人地鑽心麻漲的感覺,微微抬起左手。

好在他的左手已經痛的幾乎失去知覺……誰能分辨出鑽心的痛和鑽心的痛哪個更痛呢?

終於,他的左手抬起了一指高的一段,只見他穩定的身處右手,二指緊緊夾住箭頭。猛地一咬牙,左右手同時用力,將那箭頭從詩韻背上拔了下來。

「快止血!」秦雷痛的汗如雨下,卻仍沒忘了嘶聲喊道。分割---

明天就復工了,開始一天兩章了,掌聲鼓勵一下。

另外,有書友說秦雷遇刺狗血,好,俺不跟你爭辯,但是俺覺得一點也不狗血,若是文家與李家聯手都被秦雷玩弄於鼓掌之間,那俺還寫個什麼勁,直接統一得了。

俺一向認為,暗殺是政治鬥爭地一個選項,當無法從正面擊倒對手時,政客們便會選擇這個法子,比如說林肯,比如說路德金,比如說馬拉,比如說秦雨田。所不同的是,小秦同學吉星高照,有和尚庇佑,不會有事。另外,我不會寫死女主的,至少這部書裡沒這個計劃,請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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