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兮的身體恢復得很不錯。

確定要繼續打網球之後，她就憑藉著原主留給她的身體記憶，聯繫到了之前的教練，教練接到她的電話，震驚不已，表示迫不及待想要和她見面。

兩個人約在一家中餐廳。

洛君珩落下了太多工作，首相親自打電話來問候，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回去，洛君珩看著言兮的方向，用純正的倫敦音平淡地回道：「事實上，我想申請提前退休。」仟韆仦哾

「......」

言兮回了下頭，果不其然，三秒鐘的停頓之後，手機聽筒裡傳來了一連串的罵聲，洛君珩面不改色地將手機挪開。

能把一向優雅的老太太氣成這樣，希爾伯爵也是有本事。

退休的申請無效，不過老太太最終還是做出了妥協，又給洛君珩多放了一陣子的假期，這完全是看在言兮的面子上，不過有些急待處理的工作，還是需要洛君珩來完成。

今天洛君珩有一個視頻會議要開，言兮換好衣服，想要自己去，洛君珩卻穿戴整齊在沙發上等著她了，「我送你。」

到了餐廳，唐雪教練還沒到，洛君珩把言兮送進去，就開了個包廂，進去開視頻會議了，兩個保鏢在不遠處候著。

隨時觀望著夫人這邊的動靜。

言兮在醫院「昏睡」這一年多的時間，和之前的隊友、教練等都失去了聯繫，言父言母說她剛出事的時候來看的人不少，後來也漸漸都沒有了，救急不救窮，大家都不容易。

「你的教練、隊友們都給你捐了錢的，這一筆一筆的媽都給你記著呢，想著等你好了咱也有機會還給人家。」

言母給言兮看著她的記帳單，她是財務出身，一筆一筆記的格外清晰，一目了然，唐雪前後給了兩次錢，一次兩千。

「唐教練人真的好好，起初天天往醫院跑，一看到你就紅了眼圈，說你是她職業生涯最大的希望，真心盼望你能夠儘快好起來。後來再沒有見到她，聽說是從球隊離職，嫁到國外去了，咱也再沒跟人家聯繫過......」

言兮掃過記帳單，看到了另外一個名字——葉蒂。

葉蒂是球隊的另外一個女教練，以「魔女」著稱，對球員要求非常嚴格，簡直到了嚴苛的程度，跟以鼓勵為主的唐雪形成鮮明的對比，兩個人也一直不怎麼對盤，關係不好。

當初言兮剛進隊的時候，兩位教練還一起「爭奪」過她，不過相比葉教練的不假辭色，唐教練顯然更加平易近人些，言兮便選擇跟了唐教練，相處也一直挺融洽的。

言兮的身體記憶告訴她，葉蒂跟她並沒有太多的接觸，偶爾的幾次接觸也都是在球場上碰到，葉蒂板著臉訓她一些關於技巧方面的問題，罵過她幾次，都被唐雪擋了回去。

可是記帳單上記著，這位葉蒂教練來看她的次數最多，給的錢也最多，林林總總加起來，居然有兩萬塊。

「那位葉教練，人是好人，就是不會說好話。」

言母提起葉蒂，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來的次數最多了，每次來也沒空著手，又帶東西又帶錢，但臉色是真不好，我就沒見她笑過，問完你的情況，她就不說話了。後來有一次她來，看完你她就走了，我出去買飯的時候看到她蹲在一個犄角旮旯裡抽煙，抽得凶著呢，我也沒敢上去問。」

言兮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追尋著過往的記憶還有言母告訴她的那些事情，冷不丁視線裡就出現了一個人。

來人衣著時尚，穿著十分具有英倫風的黑色及膝長裙，踩著一雙銀色高跟鞋，戴著法式小圓帽，耳墜優雅地垂落著。

任誰看都不會覺得眼前之人曾經是一位網球教練，更像是行走在倫敦街頭的摩登女郎，容貌並不出眾，但氣質絕佳。

「言兮。」

唐雪一見到言兮，就怔住了，在原地站了片刻，似是不敢置信她居然恢復得如此健康，直到言兮起身喚她一聲「唐教練」，她才如夢初醒，急走兩步上前來抱她。

擁抱過後，兩個人坐了下來，唐雪的目光依舊緊緊盯在她的身上，彷彿不認識了她了一般。

「言兮，你真的......好了？」

言兮微微一笑，「是。已經完全康復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唐雪喃喃說了幾句，眼淚忽然奪眶而出，她雙手捂著臉，痛哭起來，剛要走過來請她們點單的服務員嚇了一跳。

「......」

言兮見唐雪情緒一下子失了控，扭頭對服務員道：「我們一會兒自己掃碼點單就好了，謝謝。」

服務員應了一聲，默默退開。

言兮抽了幾張紙給唐雪遞了上去，唐雪接過來，擦了擦滿臉淚痕，妝容都花了一半，她有些狼狽地哽咽道：「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我真沒想到，你能恢復得這麼好，真是老天開眼！言兮，你比以前更漂亮了，氣色也好了太多......」

唐教練嘴很甜，不遺餘力地誇著言兮。

言兮姣好的容顏上噙著落落大方的笑，待唐雪都誇完後，她輕輕笑道：「謝謝唐教練，你現在也不錯啊。還沒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

說到這裏，唐雪臉上的亮光就暗淡了幾分，眉眼之中添了幾絲惆悵，她苦笑著嘆了一口氣，「沒什麼好值得恭喜的，我離婚了。」

「......」言兮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剛得知唐雪結婚的消息不久，這又聽到了她離婚的消息，前前後後不過幾天時間，就好像一場婚姻還沒怎麼開始，就結束了一般——似乎也能窺見，這場婚姻並不盡如人意。

唐雪倒是並不介意在言兮面前說這些，「婚姻這種事情，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當初你執意離開球隊要嫁到李家的時候，其實隊裡很多人都羨慕你，畢竟能夠嫁進豪門做闊太太，是許多拿了大滿貫的冠軍得主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可是後來......你出了事情，李家又那樣對你，我們都替你感到不值。我可能也是受了你的影響，忽然覺得有些累了，職業生涯看不到希望，正好有個老外追我，我就萌生了嫁人的念頭，跟著他去了國外。誰曾想，不到一年，我就受夠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唐雪渾身都在抖，握著杯子的手指骨都泛了白，言兮瞭然地看著她，「那個人，對你不好？」

唐雪抖著唇，忽然罵出一句。

「老外沒一個好東西！」

剛剛開完會從包廂裡走出來的洛君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