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不過，卻不是方才那感激之色。

她道，隨即繞到駱風棠另一邊，把他甩在背上的麻線袋子放到地上。

「沐子川，你先等我把話說完，成嗎？」她微笑著問。

亦或是斷裂口的紋路，還是散發出的淡淡香味。

甭管是從色澤，還是外觀。

在他的預計裡，晴兒家這麼窮，肯定是燒不起炭的。

她一字一句的告訴他，算是頭一回跟他敞開了心扉。

「那你何不收下我的這片心意呢？」

她微笑著對沐子川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沐子川過來就道。

今個這是啥黃道吉日啊，怎一個兩個都往她這送炭？

楊若晴鬆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留在這，會讓沐子川更加尷尬。

「哪怕就是一根稻草，我心裏都是感激的！」

「成，那就說到這裏吧，你帶著你的木炭早些家去，我也該進屋了。」她笑著催促道。

她今個沒想讓沐子川難堪。

他自嘲著問。

他道：「不過你方才也說了，只要是根稻草，都是我的一片心意。」

「東西不分貴賤，恩情不論深淺。」

「回頭他還得接著燒香樟木炭，我想這一個冬天的炭都足夠了吧？」

「那裏面是五斤二等的木炭，是我娘托我大舅弄來，給我夜裏看書寫字取暖的。」

「晴兒，我等你好久了，你可算回來了。」

「棠伢子不止給了我木頭碎屑引火用，還給我家燒了三十斤的果木炭。」

楊若晴聽完沐子川的話，臉上的笑容還在。

果木炭？

楊若晴走到他跟前，吸了口氣，清聲道：「別搞這副樣子，說到底，我還是很感激你。」

楊若晴瞅了眼沐子川那樣兒，暗暗皺眉。

沐子川緩緩抬起眼來。

沐子川唇角蠕動了下，目光深深的看著她，滿臉動容。

她隨即把袋子口重新擰好，並交給駱風棠。

楊若晴道。

道理他明白，他平素也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

他明白楊若晴這番話，是在跟他推心置腹。

可是，她的反應，跟他預料的好像不一樣。

「我曉得我的五斤木炭，沒法兒跟棠伢子的三十斤果木炭比。」

沐子川卻搖了搖頭。

「我只是覺得，你送你的，他送他的，犯不著去詆毀別人送的東西。」

這品質都遠勝過自家那十斤果木炭！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我想到晴兒屋裏肯定也冷，就給你勻了一半過來。」

雖然他言語中，有些清高和瞧不起人，讓她不爽。

「有道是宰相肚裏能撐船，說話行事，這麼尖酸刻薄，會讓人反感。明白不？」

還以為五斤二等木炭，就能讓晴兒狠狠震驚一把。

楊若晴訝了下。

「晴兒……」

「嗯！」

「這樣的寒冬，你們能想到我，能送我取暖的東西。」

「你夜裏看書寫字缺不得炭火，這炭你還是帶回去吧。」

駱風棠應了一聲。

他探過頭去，瞅了眼那麻線袋子裏的炭。

「我方才從棠伢子家弄來好多木頭碎屑，還有……」

「是的。」沐子川含笑點頭。

書生就是書生，聽就聽唄，還得拽文。

沐子川感覺自己就像個跳樑小醜。

他盯著她的眼，問。

「你是念書人，將來是要考功名的。」

沐子川侃侃道。

這邊，就剩下沐子川和楊若晴二人。

楊若晴心底暗詫了下。

沐子川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灰頭土臉的站在原地，耷拉著腦袋。

沐子川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想到，人家一出手就是三十斤果木炭。

楊若晴暗暗翻了個白眼。

「我這可是二等的木炭，鎮上的大戶都燒這個，燒起來煙塵極少。」

她直視著沐子川，問道：「你等我做啥？」

「感激我什麼？我有什麼值得晴兒你感激的麽？」

他更相信，晴兒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楊若晴靜靜打量著他，就像能看穿他的心思。

他斜覷了駱風棠，以及駱風棠拎著的木屑，語氣透出幾分鄙夷。

「木頭碎屑哪裏能有木炭好使？」

這還真被棠伢子說中了！

沐子川笑著搓了搓手道：「這不，天寒地凍的，我怕你凍著，給你送些炭過來。」

「晴兒，你說的對，今日這事是我魯莽了，往後我不會再如此。」

而且，駱風棠一送就是三十斤。

「感激我？」

可是他不是存心來找茬的。

這邊，沐子川一直在觀察著楊若晴的反應。

楊若晴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沐子川給打斷了。

出發點，是好的。

沐子川沉默了，眼底閃過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