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是建功立業，是他唯一的出路。

隨即，他掙扎著朝楊若晴這邊爬過來。

乖乖，鐺鐺響的銀子啊！

「楊姑娘，我能求你一件事嘛？」他有氣無力的問。

禿子說到這，劇烈咳嗽了起來。

他掐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裏撚著，接著往下道：「這主意，我在心裏醞釀了好久，一直不敢說。」

快要進村子的時候，兩個人在河邊洗手洗臉。

「禿子，你怎搞成這樣？誰弄的？」

沒想到這楊姑娘還真答應了，禿子激動得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能救嗎？」駱風棠問楊若晴。

禿子眼底掠過一絲光亮。

甭管是上回酒樓投毒風波。

兩個人扛起白虎，在追雲的護送下暢通無助的下了山。

抑或是禿子的死……

駱風棠終於出了聲：「晴兒，有個事兒，我想跟你商量。」

駱風棠和楊若晴都沒有爛好心過去搭救。

當年那個玷汙了五嬸的壞人，就是禿子啊？

「說。」

「我做山賊，就是想要殺了他，為我爹報仇……」

楊若晴多問了一句。

「我答應你！」楊若晴道。

這一身的狼血進家門，還不得把家裏人給嚇到。

禿子聽到了動靜，睜開眼，看清站在面前的二人是駱風棠和楊若晴，也愕了下。

「讓素雲……好好……把大寶帶大……」

「大當家派我下山去聯絡官兵將領，被二當家帶人半途攔截……咳咳咳……」

「楊姑娘，最後再求你一件事兒……」

「回去、回去跟你們村人說，近來要不太平了……」

「不是給你，是、是求你代我，轉交給鮑素雲……」禿子道。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楊若晴喊了幾聲。

從懷裏掏出一隻拳頭大，被鮮血浸染了的布袋子遞給楊若晴。

楊若晴點點頭。

「晴兒，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去從軍。可是，」

李大刀自食惡果的時候，禿子就失蹤了。

兩人一路都沒怎麼說話，心情莫名的有幾分沉重。

「真的？」

禿子竟是大寶的親爹？

所以，再次看到禿子這副慘狀躺在地上。

楊若晴的眉心蹙了下。

「禿子你要給我啥？」她訝問。

禿子說了幾句，又在那咳血。

「將來留著給我兒子大寶娶親……咳咳咳……」

楊若晴回過神來，怪不得第一眼瞅見禿子，就覺得眉眼似曾相識。

「他死了。」她沉聲道。

口裏那血，淌得更歡快了。

這邊，駱風棠放下了白虎屍體，也來到了禿子身旁。

那眼神中的光亮，在一點點散去。

兩個人冷眼看著禿子。

他彷彿看見了爹娘微笑的面容，看見了那個女人……

「禿子，你這是……」她問，突然猜到些什麼。

楊若晴卻往後退了一步。

「莫……莫讓大寶曉得……有……有我這個做山賊的……爹……」

還是這回李財主的仗勢欺人，強取豪奪。

「這包銀子，是我做山賊的積蓄。」

沉默了。

「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落草為寇的，有兒子都不能相認。」

禿子喘了幾口氣，掙扎著又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他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來央求。

她洗手的動作頓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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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駱風棠，然後俯身接過禿子手裏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楊若晴搖頭：「傷勢過重，失血太多，沒用了……」

「啊？」

大寶，大寶可不就是禿子的翻版嘛！

不僅是駱風棠和楊若晴，全村人都在懷疑他們兩個是同夥。

「必要的時候，楊姑娘可以去求求左莊主……」

禿子咧開嘴笑，血嘩嘩往外淌。

楊若晴心裏一動。

給五嬸？

入土為安，不讓他暴屍荒野被野獸啃食，就算是給他最後的尊重吧。

聽到黑風寨內杠的事兒，駱風棠的眉頭皺在一起。

啥關係啊？

楊若晴想了下：「你說說看。」

周圍的田溝裡，蛙鳴聲陣陣。

騎過大馬，喝過烈酒，有過女人，還有兒子傳宗接代……

楊若晴更訝了。

她站起身，把禿子的銀子收好。

「禿子！」

「可我等不到那一日了……」

卻直直盯著楊若晴。

駱風棠點頭，拿出傢夥來鏟土。

月亮出來了，灑在河面，泛出白色的嶙峋光芒。

但他知道，她心裏此刻必定是潮湧般紛亂。

李財主？

「嘿嘿，你幫我跟鮑素雲說，是我禿子對不住她。」

禿子的這個信息，很寶貴，她記住了。

映襯著她的臉，平靜如水。

獵到白虎的喜悅，被禿子的事沖淡了幾分。

禿子卻擺擺手，喘著氣道：「甭費事兒了，我快不行了。」

把禿子埋了，邊上做了個標記。

「那個李財主，財大氣粗，跟官府有勾結，黑白兩道都吃得開！」

都讓他看清楚一個理兒，這世道，強者為尊。

惡人，就該有惡報。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村裏亮起了燈火。

她不是閑得蛋疼的人，無緣無故去幫別人報仇。

「黑風寨內部分歧，大當家要招安，二當家不答應，要血洗附近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