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顧不上說話，雙手死死抓住身邊的扶手。

「我這有隻饅頭，還是熱的，晴兒你吃……」沐子川道。

楊若晴睜開眼，趕緊道：「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多謝啊。」

見她開了口，駱風棠也不好再說什麼。

「晴兒，你們這一大早過來，吃早飯了沒？」

楊若晴又道：「當真不用了，我胃口沒那麼大呢……」

「不會吧妹夫？這地兒是你趕車的坐的，我坐車的自然坐車廂呀！」

棠伢子要是拒絕了，就會顯得沒有人情味，而且，還從側面體現出他對她的不在乎。

「隨遇而安，好吧，我坐！」

「吃過了！」

「晴兒，大安和大傑都蒙學了吧？」

「哦……」

剛好瞅見日頭底下駱風棠側眼俯視下來。

駱風棠戲謔道。

「晴兒都發話了，你就上來吧。」

沐子川氣得臉色漲紅。

沐子川後面的話，還沒說完。

「駕！駕！駕！」

沐子川還要再勸，突然，手指一空。

某人這是火氣上來了呢！

沐子川趕緊收回視線，規規矩矩坐好，不敢亂動。

為何你總是喜歡一邊看小說一邊吃屎

駱風棠扯了扯嘴角。

我又沒問你！

駱風棠嗤了聲：「十個書生九個尖酸，吃你一隻饅頭緊張成這樣，小氣……」

沐子川「哦」了一聲，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坐個馬車怎話忒多？我得撒手，你坐穩咯！」

他還是忍不住朝身後的簾子著看了幾眼。

他指了下自己身旁的位置。

他好想下去，不坐了。

十個沐子川，也敵不過棠伢子一隻拳頭。

哈哈，這兩個人，一文一武，湊一塊正好。

「你姐夫我走得腿有些酸了。」

沐子川心下一緊，趕緊抱住竹筒護住：「沒了，最後一隻……」

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車廂裏面，楊若晴隔著簾子聽著這兩人對話，有些忍俊不禁。

君子會當著別人未婚夫的面撬牆角？

車廂裡，楊若晴扶著座位，哭笑不得。

駱風棠怔了下。

「我們去縣城，是去拜訪棠伢子的一位朋友。」

還不忘側頭看了沐子川一眼，笑道：「還別說，這饅頭滋味不賴，還有不？」

長這麼大，頭一回坐這麼快的馬車。

「啊？」

棗紅馬兒撒開了四蹄，一陣風似的朝前面的長坪村方向衝去。

他把身後的書筒拿到身前，在裏面一通翻找，最後找出一隻油紙包。

「李家村的夫子不賴，嚴於律己，對學生要求也嚴格，言傳身教很有耐心……」

「不坐就滾蛋！」

他把手裏的雨具放到馬車上，微笑著看向駱風棠。

駱風棠又道。

原來，是某人揚起了馬鞭。

她坐在車廂裏面倒沒什麼，沐子川這下有苦頭吃了。

「籲……」

「他們都是在李家村的學堂念書？」

可棠伢子十張嘴，卻也說不過沐子川。

「我雖不才，為他們這剛剛蒙學的弟弟們指點迷津，卻還是能勝任……啊！」

他笑眯眯的問。

眼看著駱風棠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楊若晴輕咳了聲。

為了面子，他咬著牙死撐著，臉色，卻越來越蒼白，越來越難看。

「這幾日，我都有空閑，大安大傑念書有哪裏不懂，你可以讓他們來找我。」

過了一會兒，沐子川又忍不住轉頭跟後面車廂裡的楊若晴搭訕。

沐子川扭頭看了眼駱風棠身邊的空位置，楞了下。

他貼在車板上，抬眼看去。

駱風棠沒好氣道，抓起沐子川的雨具作勢要扔下去。

層層疊疊的掀開，拿出一隻白面饅頭朝身後的車廂那探身遞過去。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肚子裏更是一陣翻江倒海。

想跟晴兒坐一塊兒？沒門！

「對。」

「所以今番，我特意跟先生那告了個假，回村來小住幾日。」

沐子川也氣得俊臉微微發白。

白面饅頭一文錢一隻，他省吃儉用才買的！

這話說的，有情有理。

沐子川又勸。

「往哪鑽呢？你位置在這！」

身體猛地往後仰了過來。

深吸了一口氣，沐子川強壓下心裏的怒火，又轉過身去跟車廂裡的楊若晴攀談。

君子？

耳邊傳來駱風棠的聲音：「你們都不吃，我吃，我餓了！」

本來還想聽聽前面二人的交流。

前面，沐子川差點被甩出去，幸好關鍵時刻駱風棠拽了他一把。

怎現在換了風格呢？

「做妹夫的你，不介意捎帶我一程吧？」

沐子川回過神來，再看時，那饅頭已被駱風棠一口咬去了一半。

駱風棠搶答。

傻子都看得出來棠伢子是故意的。

可惜，半句交流都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