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欣然一笑：「沒問題啊！」

「實不相瞞，駱小子的五官面貌，跟我從前的一個故人，八成相似！」

就跟刷火鍋的時候，抄著隻大撈子來回掃蕩似的。

「我想聽真話……」

「螃蟹用來做蟹黃包……」

駱鐵匠越想心裏越沒底兒，一碗悶酒接著一碗悶酒的往肚子裏灌。

「我家棠伢子五官像白兄弟那位故人，嘿嘿，這是棠伢子的福氣。」

滯留在水溝裡的小魚小蝦螃蟹什麼的，全落網了。

這麼多年，他一直牢記著兄弟臨終前的叮囑。

然後兩個人各拿著一隻水桶，站在水溝裡把裏面的水往邊上的稻田裏舀。

駱鐵匠慌忙解釋著，趕緊把酒碗扶正了。

「泥鰍呢，就跟豆腐一塊兒煮。」

「反而跟我那故人如出一轍，我不得不懷疑！」

可是，這種靠著自己雙手去捕撈的野生雜魚，吃起來更有感覺啊！

「砰！」

「駱大哥！」

「這天底下，長得相似的人一抓一大把。」

駱風棠和楊若晴招呼著白老五落座，楊華忠從堂屋門口走了進來。

這是下了逐客令？

給自己的碗裏倒滿了酒，顫抖著手送到嘴邊。

兩人來到村口那一大片稻田邊，選了一截小水溝。

駱鐵匠手裏端著的酒碗，突然就掉到了桌子上。

豆腐的清香跟泥鰍的鮮美，以高溫為橋樑，油鹽蔥薑為溝通，最後達到質的升華。

「那我再冒昧的問下，你和你二弟的身板長相應該差不多吧？」白老五問。

白老五打斷駱鐵匠的話：「駱大哥，村裏人都說駱小子是你二弟從外面抱回來的，這抱回來，跟自己親生的，是兩碼子事！」

「不過，他那生世沒啥好說的，全村都曉得，是我家二弟從外面帶回來的兒子，是我二弟生的……」

兩個人換了簸萁，在泥水裏撈著。

「我敬你是我家棠伢子的軍頭，對他也不賴，我才請你喝酒談心！」

看她這副開心的樣子，他也很高興。

白老五也跟著站起了身。

「駱大哥，有話好好說，你莫惱啊，我沒有壞心……」他解釋著。

為了答謝白老五的鼎立相助，她忙著搗鼓美食來犒勞白老五。

白老五打量著面前的泥鰍豆腐，一臉的新奇。

直到駱風棠風塵僕僕回來，推開家門，才發現大伯滑到了桌子底下正酣睡如泥……

「晴兒，這泥鰍豆腐你是怎麼燒的啊？我的個天，這都燒出境界來啦！」

「我這趟過來，一來是有公務在身，二來，就是想繞道長坪村，跟你這打聽下駱小子的生世……」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自個的口水都快要流下來啦……」

而泥鰍，卻鑽進了豆腐裡。

楊華忠搖了搖頭。

駱風棠捲起了褲腳，還站在水溝裡接著撈。

「喝多了酒手抖，沒事沒事……」

白老五悻悻點頭。

沒別的心思，就盼著這孩子，能平平安安長大，安安穩穩過一生。

直到屋子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駱鐵匠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桌邊。

終究是沒有心情再喝，耳邊迴旋的，都是白老五之前的那番話。

他前腳離開，後腳駱鐵匠就把堂屋門緊緊關上了。

……

不知白老五真實的用意到底是啥？

白老五道。

駱鐵匠乾笑著。

那湯，乳白乳白的，跟米湯似的。

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

駱鐵匠愣了下，點頭。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開飯前，楊華忠去老宅那邊請老楊頭過來喝盅酒。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白老五也笑了下：「駱大哥，我曉得我問這話，有些冒昧，可我也是沒法子。」

隔天一大早，楊若晴和駱風棠拿著鋤頭，簸萁和木桶出了家門。

她盯著木桶裡的成果，細細盤算著。

醉了也不曉得。

晌午飯擺上桌的時候，白老五看著面前那一道道精緻的農家菜，眼睛都直了。

這是二弟臨終前的託付。

駱鐵匠豁地站起身，有些惱火的樣子。

小半個時辰就舀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層淺淺的，剛淹到腳踝的泥水後。

駱鐵匠一陣心慌，忐忑。

可是現在，白老五找上了門。

白老五嘆了一口氣，走了。

「哈哈，鯽魚，烏魚，黃辣丁，小龍蝦，螃蟹，泥鰍，好多呀……」

駱鐵匠沒吭聲。

白老五打斷了駱鐵匠的話。

現在家裏的條件，想要吃魚，花點錢跑趟鎮上，什麼大魚買不到？

駱鐵匠漲紅了臉：「棠伢子長相隨了他娘啊……」

白老五都捨不得動筷子了。

楊若晴訝了下，怎，四嬸那事過去都好幾日了，老楊頭是覺得沒臉出來轉悠？

駱鐵匠放下酒碗，臉色惶白，眼底更是有複雜的東西在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