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寡婦，在你這不能耽誤太久的，別人看了說閑話。」

灶房裏面，王翠蓮手裏拿著一隻碗，正跟駱鐵匠在那推推搡搡。

……

怎會是王寡婦呢？

王翠蓮當即暈死過去，是村民們抬著下山的。

楊若晴一口氣跑回了家，孫氏和楊華忠正在後院水井邊宰魚。

楊若晴想了下，問孫氏：「娘，咱村南頭的王翠蓮王寡婦為人怎樣啊？」

賀老六家境貧寒，聽說生下來就死了娘，兩歲上又死了爹。

賀老六斷斷續續的病著，熬過了冬天，迎來了春暖花開。

駱鐵匠還在那拒絕，看樣子是真心不忍接。

「請你駱大伯晌午過來咱家吃飯，咱一塊兒過節！」

楊若晴抱著一捆菖蒲和艾草，興匆匆進了村，朝老駱家那邊快步而去。

楊若晴訝了下，從前來老駱家可沒發現有女人光顧呀。

院子裏沒人，堂屋的門敞開著，灶房裏卻傳來說話的聲音。

「咱家，你嘎婆家，還有老駱家。」

「翠蓮妹子，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奇怪，王寡婦都不跟人打交道的，怎會來駱大伯這呢？」

……

擼順了自己的心情，楊若晴的步伐也輕快起來。

好不容易把毛毛拉扯到四歲。

今個過端午節，駱大伯一個人在家裏，肯定冷清。

王翠蓮於是把綠豆糕連著碗一起放在鍋台上，轉身跑出了灶房。

「賀老六下葬的棺材錢，還是駱大哥給出的呢。」

「吃飽了。」

每份佳節倍思親。

賀老六沒有兄弟姐妹，從此後，王翠蓮一個婦道人家就拉扯著兩歲的毛毛過日子。

「順便跟你駱大伯說聲，今個過節，棠伢子在軍營回不來。」

天氣暖和了，賀老六的病好些了。

「不是那個意思那你就接了吧！」

昨兒夜裏，她夢到了棠伢子呢。

她把眼睛貼了過去……

楊若晴又道：「我爹娘還讓我跟大伯你打聲招呼，晌午去我家吃晌午飯。」

「晴兒，怎笑眯眯的？遇到啥樂呵事兒了？」孫氏微笑著問。

她抱著菖蒲，放輕了腳步來到灶房的後面。

她攏松毛，讓毛毛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玩撥浪鼓，隔一會兒就往毛毛那邊瞅一眼。

孫氏道：「一定有啥，快跟娘說說。」

事情傳到了村裏，裡正那會子還是年輕裡正，當即帶著村裏的青壯年操著柴刀上山去找。

駱鐵匠問。

楊若晴的聲音在院子門口響起。

總會有團聚的時刻。

是靠著吃百家飯長大的。

可就在這當口，賀老六突然感染了風寒。

聽完，不僅孫氏訝異了，蹲在那刮魚鱗的楊華忠也詫異的抬起了頭。

剛伸出手想要去拉他的手，卻拉了個空，醒了，後面幾乎就沒怎麼睡著。

等她提起褲子站起身時，大石頭上哪裏還有孩子？

這時代，風寒要是治療不當，是會要人命的。

那日出去挖了一上晝的田溝，回來後好熱。

他走了都兩個多月了，其間傳了兩回信書回來報平安。

一個自然是駱鐵匠，還有一個……

喝了半碗冷茶，這下子觸動了。

楊若晴笑吟吟道：「駱大伯，我娘打發我給你這送菖蒲和艾草來。」

聽說是憋了一泡尿，她離開了一下。

「好，好，一定過去！」

跟了賀老六後，進門就給賀老六生了個大胖兒子，叫毛毛。

孫氏怔了下，「你怎突然問到她了呀？」

楊華忠道：「從前賀老六在的時候，兩家交情好。」

拉稀的屎下飯還是便秘的屎下飯

楊若晴搖頭，「沒啥沒啥。」

駱鐵匠笑著過來接過她手裏的東西：「你娘有心了，我這正準備去割呢，真是省了我不少事。」

「駱大哥，跟我這你還客氣個啥？」

兩口子一起打理莊稼活，披星戴月，倒也把日子撐起來了。

駱鐵匠的聲音從灶房裏傳了出來，人也隨即來了院子裏。

駱鐵匠道：「翠蓮妹子，你家裏日子緊吧，我怎能要你的綠豆糕？」

「駱大哥，你再這樣就是看不起我王翠蓮了。」

竟然是村南頭的王翠蓮王寡婦！

罷了，沒回來，肯定就是軍中事務繁忙抽不開身。

光線不太足的灶房裏，兩個人影站在鍋台邊。

「那你把你駱大伯家的那份送過去吧，」孫氏道。

回村就病了，病了一個多月，大家都以為她要死了。

王翠蓮的聲音有些焦急了。

「晴兒啊，你吃飽了沒？」

她是長坪村一個叫賀老六的男的在外面人伢子那花一兩銀子帶回來的。

「晴兒，你怎過來啦？啥事啊？」

發了一宿的燒，等到隔天下晝，就沒人了……

下半夜才找到，找到的時候，孩子就只剩下一隻帶血的鞋子。

再沒見她跟村裏人說笑，一個人跟行屍走肉似的。

孫氏看著楊華忠：「那個王寡婦，這些年在村裏跟誰都不打交道的，怎還跟駱大哥走得這般近呢？」

賀老六人不賴，聽說從前跟駱鐵匠他們交情好，年輕時候還一起打過鐵。

「駱大伯，你在家不？」

「在呢，在！」

這回端午節，也不曉得有沒有空回來呢？

楊若晴更詫異了，再次朝灶房裏面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