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感慨道：「這一滑呀，都七年過去了，你都成家了，大志也長大了，我們老了。」

楊若晴笑了，七年前的自己十七歲，十六歲的花季十七歲的雨季，

這古代真是不一樣啊，一個十八歲的侄媳婦，跟她這個二十四歲的嬸子坐在這裏談論抱孫子的事兒。

「嬸子也快了，大志小叔子還有辰兒兄弟都八歲多了，再過十來年就差不多了。」張水蓮笑著道。

坐在他身旁的媳婦張水蓮趕緊遞過去一碗茶，「趕緊喝口茶壓壓，痰別吐出來，別把嬸子家的地兒給弄髒了……」

大球捂著嘴，朝張水蓮擺擺手，衝出了堂屋去外面院子裏咳去了。

「我娘帶著大球還有

「我這嗓子不大好，一次說多了話就難受，想咳，咳咳咳……」

「你娘呢？這趟是她打發你們兩口子過來看望大志的嗎？你娘自己怎沒過來？她身子怎樣？」

張水蓮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嗯，去年剛生的，男孩子，眼下剛剛八個多月。」

「就這樣熬了一個多月，我們總算是上了岸，嬸嬸和叔叔給我娘的那筆安置錢，也就剩下五兩不到了，哎！」

只不過或深或淺，或快或慢罷了。

其他幾個小叔子小姑子變賣了家裏的幾畝田產，湊齊了將近二兩銀子去了附近的鎮子上租了兩間屋子。」

大球道：「因為我爹是客死異鄉，又不是壽終正寢，照著老家那邊的習俗，得請和尚道士回來連做三天三夜的水陸道場，」

「可還沒行個一兩天的水路，又故意懈怠不走，尤其是遇到稍微大一點的集鎮碼頭時，他們就故意把船停在碼頭邊，」

聽完大球的這番敘述，楊若晴氣得一巴掌拍在桌上。

楊若晴也嘆了口氣，「不管怎樣苦，至少你娘還是把你們拉扯大了，還給你娶了媳婦，也算是苦盡甘來。」

楊若晴笑了，「這蠻好的啊，日子過得可真快，你娘都做祖母了。」

「太過分了，太貪婪了，簡直就是慾壑難填啊！」楊若晴氣得一口氣說了兩個『太』字。

「路上可還順利吧？沒再生變吧？」她問。

「就靠著這一文錢一個的東西養活了這一大家子的孩子，我娘家是在鎮上瓦市邊上賣菜的，這親事也就這麼結下來了。」

楊若晴和左君墨這驚訝對視了一眼，楊若晴抬手：「你慢慢說，從頭道來。」

張水蓮要跟出去，被大志攔住。

拽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握緊成拳。

「娘身子跟從前比，是差了一些，不過這趟沒過來不是因為身子不好行走不動，而是要留在家裏帶孫子。」張水蓮道。

大球嘆了口氣，「很苦很苦，總之一言難盡啊，哎！」

這邊，楊若晴接著問大球：「那後來呢？你們孤兒寡母又是怎樣安置的？」

至於二十四歲，研究生剛畢業，或者剛剛參加工作，正是放飛自我，揮灑青春的時候。

為何你總是喜歡一邊看小說一邊吃屎

大球果真迎來了一陣巨咳。

「有時候還要押妓，押妓被他們的婆娘逮住了，那些婆娘們不敢拿自家男人怎樣，就會跑到我家這條船上來找我娘的晦氣，」

如今自己二十四了，孩子們都八歲，即便她保養得再好，但每個人都逃不掉歲月在身上的留下的痕跡。

「不做滿這兩場法事，也不讓埋葬在村後的山裏。我娘沒法子，隻得照做。」

「責怪我娘不該給他們錢，讓他們有錢就變壞，而且，還有些人看我們船上都是孤兒寡母的，還想過來偷錢，佔我娘的便宜……」

「這一路東去，我娘不曉得哭了多少，給他們下了多少跪，磕了多少頭又說了多少好話！」

「要是不那樣做，死者的魂魄就不得安寧，到時候過了頭七都不肯走，三天兩頭回來鬧騰得家裏不得安寧。」

「一兩銀子？那你們娘幾個可怎樣過日子啊？」楊若晴接著問道。

聽到楊若晴問，大球道：「嬸子，這個事兒就讓我媳婦水蓮來說吧。」

大球道：「嬸子一點都不老，七年前是啥樣，這會子就還是傻樣兒，一點兒都沒變呢！」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左君墨也是臉色沉了幾分，至於邊上一直文靜站立的大志，則是臉色蒼白，眉頭緊皺。

「嫂子把茶給我吧，我送去給我大哥，嫂子陪我娘說話。」他道，趕緊拿著茶去了屋門口。

「老不老無所謂了，這個問題不打緊，」楊若晴笑著擺了擺手。

張水蓮接著說起了後來的事，

大球道：「當年我們出發後，沿著水路一路東去，原本嬸嬸和叔叔你們是給足了同村的那幾個大叔大伯們運費的。」

「我娘沒轍，隻得給他們加錢，這才接著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