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草洞裏面，只有彼此紊亂的呼吸，此起彼伏。

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裡便是竹板上留下的那一攤血。

他說他是夜裏喝茶，睡不著導致的。

一邊挪動著身子往邊上讓。

好，那姑奶奶今晚就要你們有來無回！

撈起棍子，甩出呼呼風聲，再次追了過去。

那個身影幾個閃突，來到了茅廁後面的柴草垛旁，突然就沒了蹤影。

他卻搖頭：「晴兒你趕緊回去睡，我有地兒睡。」

他說著，抽身就要退出去，被她拽住手臂拉了回來。

看他這反應，她明白了。

她眉心驟然一緊，抄起手裏的鐵棍朝著斜側裡一個方位狠砸了下去。

「莫杵著了，進來呀！」

「你光顧著說我，你自己又何嘗不一樣？」

視線，鎖定上方的牆頭。

「你躺下，我躺你懷裏，這樣咱倆都能躺下啦！」

棠伢子？

而且，臉頰還越發的燥熱。

此時，風又把那朵黑雲吹開了，月光重新灑了下來。

她筱地轉身，剛好瞅見他從柴草垛另一邊繞出來。

強按著心裏的狂喜，他有點擔憂道：「那不成吧，沒有被子，洞也窄，你明個起來渾身都會酸痛的。」

他隨即也彎身鑽了進去。

她點點頭：「成，那就保持這個姿勢咯。」

就喜歡這樣被你這丫頭壓，壓一輩子！

黑暗中，她一雙耳朵豎起，捕捉著外面的風吹草動。

原來，他夜裏喝茶提神，是為了過來給她家守院子啊？

他勾唇一笑，卻心情大好的樣子。

她放下手裏的鐵棍，快步走了過來。

看來是真沒人了。

「我爹跟裡正伯那談好了，就買村口池塘邊的那塊地。」

「你白日要打理酒樓，夜裏還要看守院子，這樣長時間睡眠不足，會把身子拖垮的！」

「沒事兒。」她道。

聲音，是從後院院門外面傳來的。

很快，他就平躺了下來，她則側著身子躺在他的懷裏，腦袋枕在他結實有力的手臂上。

「你這傻小子，怎能這樣呢！」

她正要轉身，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竟然避開了她那算好了方位角度的一棍！

把院門門栓抽開，當她一腳邁出去的一瞬間。

「晴兒莫慌，是我！」

傳進他的耳中，清晰感受到那份擔憂！

便尋了個話題跟他聊。

「我長這麼大，還沒睡過柴草垛子，今夜我也睡這了。」她道。

突然，一絲異響傳進耳中。

他卻點了點頭：「柴草垛裡挺暖和的呢，你回去吧，等到雞叫第一遍，我再走。」

「嗯！」

有人！

一朵黑雲突然遮住了頭頂的月亮。

遭了，難道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

他搖頭：「怎麼會！」

睡不著？

就這麼躺著，親密的相擁。

他怔了下，沒吭聲。

半夜裏，楊若晴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

再好的造化都不如閑下來看會小說

她訝了下，也笑了。

「嗯，試試看。」

她的聲音緩緩響起。

只要那邊有人翻進來，一記悶棍敲下去。

大手愛憐的撫摸著她的發頂。

他又笑了。

朝著方才傳來異動的那個方位潛伏過去。

「那咱倆，誰是烏鴉誰是豬？」他問。

斜側的陰影裡，一個黑影一晃而過。

視線隨即落到身旁的柴草垛，她嘴角抽了下。

好熟悉的聲音。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楊華明考慮得很周全，洞抽得很有技巧。

「呀？你夜裏不睡覺，怎在這呢？」

「躺不下去，晴兒你睡，我在洞口坐著打盹也一樣。」

又潛伏了一會兒，屏氣凝神。

「這樣會不會壓得你難受？」

於是，兩個想要並肩躺在一起都躺不下去。

「洞窄也不打緊，咱擠擠更暖和嘛！」

聽到她這話，他詫了下。

她站起身來，打算轉身回屋，突然覺得有點憋。

可是，當駱風棠隨後也鑽進來後，這洞立馬就顯得窄緊了。

「嘿嘿，瞅著有點意思呢。」她道。

照得亮如白晝。

這會子，成功減肥後的楊若晴鑽了進去後，才發現其實還蠻舒服的。

轉過身來，仰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兩個成人蜷縮在裏面倒騰都不是問題。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嘛？夜裏安心睡，賊不會再來的。你也聽不進。」他道。

「不說這個了，咱都回去睡覺吧，毛賊應該不會來了。」她催促道。

他伸出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

院牆外面還是很安靜。

楊若晴笑道：「沒被子也沒事兒，這裏風進不去。」

她問。

這個洞，是上回楊華明為了泡鮑素雲，在這裏挖好的洞。

她在裏面招呼。

她貼著牆根，避開機關的地方，蹲下身來。

「我家出地兒出本金，讓我大舅媽和大舅過來養豬，賺了錢五五分成……」

「啊？哪啊？」她問。

「烏鴉落在豬背上，咱誰也甭說誰黑！」

「算起來，有五六畝呢，到時候，做成一個兩進的院子。」

「你這幾夜，都是睡這？」她問。

「睡不著，就過來轉轉。」他輕描淡寫的道。

她忍不住數落他，聲音裡透出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