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鐵匠誇讚。

她正扶著邊上一棵樹，喘著氣兒。

周通的臉色也變了變。

「爹，五叔，喝口水。」

然後悶頭往山上走，不再理會身後眾人各異的目光。

駱風棠回過神來，準備取回來。

見他望過來，她的目光閃躲了下，別過臉去，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駱風棠一臉的為難：「姑，你還是讓姑爺或是我大伯來攙扶表妹吧，我怕我笨手笨腳的，回頭沒扶好反倒摔著表妹！」

那個表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周霞更是輕輕蹙了蹙眉，一副很無辜又很委屈的樣子。

手裏還拽著兩把鐵鍬。

「娘，莫要責怪表哥了。」

駱大娥走得深一腳淺一腳，她身邊的周霞更是費力得很的樣子。

在山腰平台上歇口氣。

駱風棠道：「我姑爺也來幫我們挑墳。」

儘管這樣，還是嚴重拖延了隊伍的進程。

上去就跟駱風棠那把幾副扁擔和筐子全拿到了自己手裏。

問世間書為何物直叫人天天吃屎

上回冬至來山上燒香，也是在這裏歇息的。

楊華忠搖頭：「我不渴，給你五叔喝吧。」

兒……」

雨霧中，她嬌小纖弱的身子裹在蓑衣裏面。

駱大娥道：「怎回事啊？讓你扶一把你妹子，怎這麼難？」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駱風棠有點犯難。

山裏的水霧升騰起來，就像是一層層白紗籠罩著，看過去，倒有一種說不出的縹緲的美感。

聽這話，駱大娥不高興了。

在周家村，不曉得多少小子對她獻殷勤。

「晴兒！」

腦子裏剛轉過這個彎兒，視線前方的山路上，就看到了駱風棠。

回頭，一定要好好會會她！

她把戴在頭上的鬥笠摘了下來，拿在手裏輕輕打著風。

楊若晴挑眉。

雨絲兒下下停停，淘氣得很呢。

「嘿嘿，誰拿都一樣，你去替你姑扶下你表妹吧，她吃得費勁兒……」周通道。

一看就是挑土淋墳的架勢。

「表哥不是故意不攙扶我的，他是為我的聲譽著想，我倒覺著表哥的心真不賴呢！」

她眼睛一亮，快步朝那邊走去。

打死都不過來扶。

周通和駱鐵匠的目光也都落在駱風棠的身上。

……

「棠伢子！」

見是楊若晴，他露出欣喜的笑容來。

他答應過晴兒，隻對她一個人好。

這個表哥，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

周霞微笑著道。

她朝他喊了一聲。

山路一步一滑，地上還都佈滿了苔蘚，很是不好走。

駱風棠又道：「男女有別，表妹大了，我也是訂了親的，這扶著不妥當！」

頭上戴著大大的鬥笠，鬥笠底下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因為爬山的緣故，漲紅了。

在男女這塊兒，他甘願做個認死理兒的獃頭鵝！

周霞又從駱鐵匠靦腆一笑：「大舅過獎了，我已休息好了，咱不耽誤了，接著趕路吧。」

「姑父，東西我來拿！」

遠處的眠牛山，連綿起伏，層層疊疊。

「哦？」

這地兒視野開闊，無形中成了村裏人燒香的公認歇息地。

扶著樹身的手指，微微蜷縮，指甲深陷進了樹皮裏面。

他們應該也在路上吧？

卻沒有碰到老駱家人。

「你聽話，過來扶霞兒一把，有咱這些長輩在邊上一塊兒走，就算旁人見了也說不出啥閑話來！」駱鐵匠道。

他應了一聲，加快了步伐朝她這邊過來。

「這丫頭，調教的好，懂事，善解人意啊！」

周通道：「好！」

他數落駱風棠：「你和霞兒是嫡親的表妹，就算你們都長大了，也該親近不該生分。」

望著山腰下面的路，心道今個做清明，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村裏的燒香隊伍。

雖說是表妹，可男女有別。

這邊，駱大娥見駱風棠遲疑著不肯過來，有些不高興了。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駱大娥的話，近乎於命令。

昨日她和棠伢子一塊兒去的鋪子裏採辦的香紙炮仗呢。

她很不甘心。

楊若晴把帶來的竹筒拿出來，遞給坐在大石頭上的楊華忠和楊華洲。

駱風棠看了眼那邊等候在路邊的少女周霞。

那邊，駱大娥見駱風棠丟下周霞就走了，惱了。

在那跺著腳朝駱風棠背影喊：「臭小子，你跑那麼快做啥？你回來……」

落在頭髮上，肩膀上，濕漉漉的。

駱鐵匠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