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丟給咱，自個出去浪，這日子過得還真是好啊！」譚氏道。

楊華明道：「他好像說是要去鎮上買點啥。」

眼淚更是跟開了閘門的洪水似的，嘩啦啦沒完沒了。

快要到村子的時候，陳金紅抱著她的那隻鼓鼓囊囊的包袱卷回了後面的車廂。

楊若晴點頭：「三嫂跟我奶鬥，兩個人都是高手，這下是高手的巔峰對決啊，精彩，比村裏要唱的大戲還要精彩呢！」

楊永智張嘴，陳金紅便塞了一瓣兒橘子到楊永智的嘴裏。

把甜水吞下肚子，剩下的甘蔗渣渣一路吐回來。

老楊頭道：「怪誰？那天鴻兒肚子好了，永智過來接孩子，我當時就讓你把孩子還回去，你不聽。」

「我爹就我一個閨女，當初咱成親的時候可是白紙黑字寫著的，你楊永智入贅到我們陳家。」

「晴兒，扶我去一下前院！」

陳金紅這抱怨起來，感覺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從老楊家送飯回來，楊若晴剛進院子，就看到孫氏站在那裏張望。

孫氏搖頭，滿臉感慨：「這些整治的法子，也就你奶能想得出來。」

楊永智見到陳金紅哭了，頓時慌了。

「甜不？」陳金紅問。

一聲脆響，咬了一大口甘蔗在嘴裏嚼著。

「天哪，你奶，她……」

「你幾個哥哥，叔叔，還有你爺奶訓我，該你站出來替我出頭的時候，你就不能慫！」陳金紅最後道。

陳金紅得意一笑，接著啃她手裏剩下的小半截甘蔗。

楊永智趕著馬車，耷拉著腦袋，沉默的聽著。

陳金紅得意的挑了挑眉，轉過頭去，拿起邊上一截削去了皮的甘蔗塞到嘴裏。

出去玩了大半天，這會子回村了，那些暫且被拋到腦後的煩心事突然就全都清晰了起來。

遠遠的，能看到長坪村的影子了。

「哦！」楊若晴點點頭，不再問了。

「呵呵，我就說這種橘子除了甜味兒就剩不下其他味兒了吧？怎樣，你媳婦我是不是很會辦事兒啊？」陳金紅笑著問。

「責罵？憑啥？」她問。

突然，她站起身來，「老娘活了幾十年，就不信治不住陳金紅那個狐狸精！」

「金紅，你哭啥喲，我又沒欺負你，快別哭了。」他道。

「咱在鎮上過的日子多好啊，還能請

陳金紅翻了個白眼，然後把嘴巴裡包著的一口甘蔗渣渣吐掉。

「來，永智，張嘴，啊……」

「我連我娘的頭髮都沒幫她梳過一回，我卻給你奶梳了那麼多回的頭，」

「你做掌櫃，我做老闆娘，鴻兒是少爺，」

楊若晴笑得一臉的神秘：「娘啊，今個我總算見識到了啥叫『生薑是老的辣』這句話的意思了。」

譚氏哼哼著閉了嘴，老楊頭又把旱煙杆子塞到了嘴裏。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遇到小姑了，跟小姑打個招呼。」楊永智扭頭對身後的陳金紅道。

拉稀的屎下飯還是便秘的屎下飯

「啊？啥意思啊？」孫氏一臉茫然。

楊永智有些擔憂的問身旁的陳金紅：「咱好幾天沒去過問鴻兒，今個還躲去鎮上耍，爺奶那裏要是曉得了，會不會責罵咱啊？」

「別人欺負我，我都不怕。我最寒心的，是你不能硬氣起來。」

「因為我是你媳婦，是你兒子的娘，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女人！」她道。

「我呸！」陳金紅啐了一口。

「金紅，對不住了，是我讓你受苦了。」他悶聲道。

剛進村口，途徑老楓樹底下的視乎，楊永智突然停住了馬車。

楊若晴抿著嘴笑，挽著孫氏的手臂往院子裏走。

「怎不走了啊？」陳金紅撩開車廂簾子往前面問了一聲。

清水鎮通往長坪村的路上，雨停了，陳金紅從車廂裡鑽出來跟楊永智並排坐在一塊兒。

「要不是我家倒霉，被一場火給燒了個精光，我會跟你來這個破村子寄人籬下？」

楊若晴貼著孫氏的耳朵，嘀咕了幾句。

「你再看看如今，咱一家三口住著巴掌大的矮屋子，我每天都要給你爺奶倒尿桶，伺候你爺奶。」

「不管對錯，你都得護著我！」陳金紅打斷了楊永智的話。

錯的也護？這樣不好吧？

譚氏抬起頭來，「怪不得鎖了門，果真是出去浪了！」

楊永智咧嘴一笑，再次點頭。

楊永智手裏拽著馬的韁繩，聞言趕緊點頭：「甜。」

抬起手，笨拙的為她擦拭著眼淚。

楊永智認真的想了下，然後用力點頭：「我會護著你的，不過，倘若要真是你錯了，我也不能包庇……」

「四叔，你方才說你家的馬車被三哥借去了？那你可曉得他是借去哪呀？」她問。

「咱是囚犯嗎？咱簽賣身契給他們老楊家了嗎？」她又問。

「哢嘣！」

等到陳金紅數落得差不多了，楊永智方才抬頭看了她一眼，滿心的愧疚。

陳金紅摁了一把鼻涕，「眼下咱寄人籬下，沒錢沒勢的，也沒半個人幫襯咱，也只能跟狗一樣的趴著了。」

楊永智一臉的難色。

「非要治治陳金紅，這下好了，沒治成，自己還落了個累，這下看你怎辦！」老楊頭背過身去，不搭理譚氏。

兩個僕人過來打理。」

……

「怎送個早飯去了那麼久？這都快要燒晌午飯了。」孫氏接過空空的籃子，問。

原來是陳金紅掐了他一把。

楊永智艱難點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