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一條街。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右手拿了一把拂塵在臂彎裡，左手筆直伸出，搭在身體前方的一根棍子上。

「好玄乎啊，這道士竟然能懸空坐著？」

什麼包治百病的狗皮膏藥啊，什麼十全驅邪大補湯啊。

瞧瞧，這裏還真是熱鬧啊，商鋪接著一個，路邊，小攤位也一個連著一個。

可是，他的道袍卻沒有垂落，工整的壓在身下，如同坐在地上打坐一盤的造型。

「我調查過了，城隍廟那邊一條街上，遊方騙子最多。」路上，沐子川對楊若晴和駱風棠道。

平時買一斤白菜都要討價還價的婦人們，這會子都破天荒的大方了起來。

「走，去那邊看看啥情況。」楊若晴道。

駱風棠眉頭一緊，腳步頓了下，要回去找那攤位主麻煩，被楊若晴一把拽住。

原來，人都跑到這城隍廟一條街來了。

跟周圍所有的圍觀百姓一樣，第一眼看到這個懸空打坐的，做道士打扮的男子，楊若晴也驚了下。

有的坐著，有的站著，有的躺著。

「但顯然，這些百姓們，錯信了黑蓮教，成為了黑蓮教用來攻擊大齊國家安定的刀子。」

楊若晴來到其中一個小攤位跟前，從一堆花花綠綠的紙張裡，抽出了一張來問。

拉稀的屎下飯還是便秘的屎下飯

「你沒見過神仙，不代表這世上沒有。」

「人活著，說白了都是一個信念在支撐著。」

攤位主道：「這可不是貼畫，這是彌勒佛的神像，十文錢一張！」

「再棘手，我們也要硬著頭皮上！」

騷動，尖叫聲，喝彩聲，此起彼伏。

楊若晴也蹙眉：「確實不是一件討喜的事。」

順著她的指引，駱風棠將視線投向四下。

楊若晴擠進人群，視線前方，一個黑衣男子拄著一根棍子，在兩米多高的半空懸空盤坐著。

很多圍觀百姓都忍不住俯下身去，想看看道士的屁股下面有沒有凳子墊著。

「而黑蓮教，就是看中了老百姓的這一點，成了精神支柱。」

「也不能全怪老百姓愚昧，怪病橫行，就連太醫院的禦醫都束手無措，老百姓們尋求不到更好的自救途徑，又不想認命，必然會不顧一切的去找尋一個精神信念來支撐自己。」她道。

駱風棠和沐子川點點頭，兩個男人很有默契的跟在她身後。

楊若晴道：「行，那就挑人多的地方去砸場子。」

奇怪的是，照著常理，這懸空坐著，道袍收地球引力的作用應該會垂落下來才是。

聽到她的這番話，駱風棠和沐子川都暗暗點頭，深表贊同。

泥雕的，木鑿的彌勒佛的佛像啊。

她不會輕易攬事，但一經攬了，就會做到底，不管前路多麼艱難，這是她的原則。

離開之際，聽到那小攤販主在那嘀咕：「問了又不賣，回頭彌勒佛降罪，有你受的。」

「那些所謂的神水，說白了，就是草紙燒過的灰燼，喝到肚子裏，也不怕鬧肚子？」他喃喃著問。

叫賣聲此起彼伏，從街頭一路看過去，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擺上了枱面售賣。

兩米多高的半空，他端坐在那裏紋絲不動。

光禿禿的腦袋，又大又圓的肚子，臉上的笑容雕刻得格外的誇張。

擺了好幾排，明碼標價，攤位前，圍攏了一大批的百姓，根據自己腰包的情況來購買不同檔次的佛像回去。

果真，大大小小的攤位上，賣各種形形色色的東西。

「哎，這種說辭，竟然這麼多人信了，我看其中很多人的穿戴打扮，也是家境不錯，有身份地位的樣子啊！」他道。

楊若晴看看前面那些爭先恐後搶購護身符和神像聖物的百姓們，接著道：「其實他們自己也明白，這些東西買來也是沒用的，可卻都會去買，買的，是一個寄託。」

楊若晴錚錚道，目中掠過一抹堅定。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楊若晴暗嘆，怪不得那幾條正街都死氣沉沉，看不見多少行人。

「信念沒了，人也就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

三人接著往前走，沿途的這些小攤販，沒再去理會，而是一路尋找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