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吃過早飯沒多久的楊若晴，剛一走進這後院，整個人的饞蟲都在瞬間被喚醒了。

楊華梅看了眼小黑，笑了。

「栓子姑父，你們別光坐著呀，磕點瓜子混混時間唄！」

楊若晴再笑，「現在也是咱們這幾家日子過好了點，咱村其他好多人家，日子不好過的一抓一大把呢。」

「哎呀媽呀，逢年過節胖十斤，我這剛放下筷子就又餓了，怎整啊！」

譚氏被堵了個啞口無言。

孫氏嗔了她一眼，「說傻話。」

栓子娘點點頭，坐在那吃著瓜子喝著茶。

楊華忠陪著老楊頭和王洪全等抽著旱煙，聊著天。

栓子娘問楊若晴：「寶寶呢？」

楊華梅邊嗑瓜子邊無奈的道。

楊華梅站在一旁，抬著一手擋著小黑，怕他摔下去，另一手抓著那些被小黑撥弄到桌上的瓜子磕著。

楊若晴撫摸了一下大白的小臉蛋，轉身又來到了桌邊。

譚氏道：「我是看這是過年，一年就一回……」

楊若晴扭頭望了眼身後，「先前她兩個乾娘抱著一塊兒進的院子呢，估計在外面看小安他們耍吧！」

「姑，你好生照看這小黑啊，我去灶房幫我娘燒菜了啊！」楊若晴道。

「這大過年的，大人穿點舊衣裳倒沒啥，小孩子就得穿新衣裳才喜氣嘛，你非不聽！」

楊若晴於是笑著對譚氏那邊道：「奶，姑是雙子的親娘，她委屈自個也捨不得委屈倆孩子啊，你就甭說了。」

楊若蘭也咯咯的笑：「豬可是好東西呢，在咱莊戶人家，豬是寶，年寶。」

老太太轉過頭去，接著在那逗弄大白。

楊若晴道：「所以啊，這人哪，是遇啥日子就過啥日子，沒得挑。」

楊若晴在堂屋裏轉了一圈，給這些長輩們的茶碗裏續過了茶水，再次回到楊華梅這邊。

「你這丫頭，牙尖嘴利的，你爹娘一輩子沒說過的話都被你給說了，我說不過你！」

小黑踩在凳子上，大半截身體趴在桌上，一雙胖乎乎的小黑手在那撥拉著桌上的瓜子花生，不時把瓜子塞到嘴裏。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譚氏道：「那時候咱老楊家沒分家，你們這些又都是丫頭片子，兩件新衣裳肯定得先緊著孫子們啊！」

「然後呢？那豈不哭了？」她問。

「他們那些人家過年，孩子們別說一套新衣裳，半件都沒有。」

「大白身上穿著的那衣裳一看就是暫新的過年衣裳，怎小黑還穿著年前的舊衣裳啊？」楊若晴問。

楊若晴端起桌上的瓜子盒子，往栓子娘，還有王洪全和王栓子那邊遞了過去。

譚氏道。

王栓子等都客氣的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在那磕著。

「兩個人都做了一模一樣的新衣裳呢，吃年夜飯的時候，那肉丸子才剛剛端上來。」

「所以沒錢的時候啊，勒緊褲帶苦著過，這手頭闊綽了一點呢，也要悠著點花，不防一萬，總防萬一呀？」

灶房裏面，孫氏，楊若蘭一個鍋上，一個鍋下，正在那忙忙碌碌。

邊上的老王家人也都很高興。

咀嚼幾下，連殼帶肉合著口水又全吐出來，弄得桌上髒得不像樣。

楊若晴該表達的也都表達了，這個話題再糾纏下去就顯得自己得理不饒人了。

楊若晴點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

譚氏被楊若晴的話堵了一下。

拉稀的屎下飯還是便秘的屎下飯

「小黑太壞了，吃不了這些就專門糟蹋，在家也是這樣，打，罵，都不怕，我都沒轍了。」

譚氏撇撇嘴，「大人少吃幾口，就有那個做衣裳的錢了，大過年的何苦要委屈孩子，真是的。」

母女三人都笑了，楊若晴撈過一旁的圍裙往腰上系，「娘，接下來燒啥菜？我幫你！」

楊華梅搖頭，拍了下小黑的屁股：「這渾小子啊，皮實，坐了錯事也不哭，不過就是可惜了那衣裳，髒得沒法穿，我隻得給他找了一件舊衣裳先湊合著。」

現在，瓜子啥的，幾乎一大半都不在盒子裏待了，全都被小黑給弄到了桌子上。

後院，香味兒霸佔著整個後院。

各種精緻漂亮的點心盒子裏，原本是裝滿了瓜子，花生，蠶豆，豌豆，蜜餞，米糕等吃食。

楊若晴欣然一笑：「大過年的，累一些也樂呵啊，姑，那你先坐，我等會再過來啊。」

楊華梅點頭：「讓三嫂別燒太多菜，咱都不是外人，隨便弄幾個爺們下酒的菜就行了，不要那麼累。」

楊若晴道：「可是在我的印象裡，大安小安那幾年過年都是穿打補丁的衣裳啊，有雙新鞋子就不錯咯。」

楊若晴說笑著進了灶房。

「就算是擱在咱家，三四年前，過年的時候我們這些孩子們不都是穿舊衣裳嘛？」楊若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