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的怒火，對餘興奎道：「興奎叔，大爺爺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先過去了。」

永平進了院子就看到自家媳婦柳燕站在院子一角的石磨邊抹淚，隔壁的大嫂子在那陪著。

很快，永平就風風火火回來了，餘興奎和小老楊頭跟著身後。

柳燕嚇了一條，看著那緊閉的屋門，滿頭霧水。

屋裏瞬間陷入詭異的靜謐中。

柳燕抽出帕子來擦淚，「大嫂嫂，這日子……沒法過了。」

「柳燕，這是怎啦？怎吵得屋頂都要掀過來了？」婦人湊上來問。

餘興奎朝她使了個眼色，壓低聲說了幾句話，柳燕頓時明白了。

「興奎，興奎，快些，給我跑趟路去喊永平回來，叫他看看他娶的啥玩意兒……」

爺爺也是和明事理和藹可親的老人，雖然逢年過節才回長坪村的這個家裏，可自己就是這個家裏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臉色變了，對柳燕道：「孫媳婦，給爺一個面子，這事兒先別鬧大，今個五房娶親。」

永平往後退了幾步，緊緊握住了柳燕的拳頭，更急了。

……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其實方才在趕回來的路上，餘興奎就大概說了下事情的緣由，但見了媳婦的面，永平肯定還是要再問的。

柳燕訝了下，扭頭問詢的目光投向餘興奎，餘興奎也是滿臉迷茫。

堂屋那邊，小老楊頭和老楊頭也吵了起來。

「我嫁的是永平不是你這個老東西，咱們打一巴掌隔一層，喊你一聲大爺爺你還真當自個是我祖宗了？就算你頭上長犄角了姑奶奶我今個也要給你掰下來！」柳燕的脾氣也徹底上來了，雙手叉腰，杏眼圓瞪。

老楊頭完全不搭理柳燕，徑直進了自己睡覺的屋子，哐當一聲響，屋門被重重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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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住了心神，柳燕上前一步指著老楊頭道：「我給我爺和永柏面子才喊你一聲大爺爺，你別倚老賣老不知進退！」

餘興奎沒轍，隻得出了屋門去五房喊永平。

「幹啥？」屋裏傳來老楊頭沉悶的聲音。

在娘家的時候雖說爹娘重男輕女也沒把她當掌上明珠來稀罕，可也從沒有這樣大聲吼過罵過。

灶房裏，永平對柳燕道：「燕子，你是我媳婦，是我孩子的娘，我最落魄的時候你都沒嫌棄我嫁給了我，你放心，咱倆走哪都要一塊兒，別聽我大爺爺瞎胡咧咧，他連他自個家的兒孫的主都做不了，還想把手伸到咱屋裏？做夢！」

灶房裏，永平繼續撫著柳燕的後背，連聲道：「我曉得，我都曉得，燕子你受委屈了。這事兒我和爺都明白呢！」

小老楊頭又對永平道：「先帶柳燕去洗把臉，去五房吃喜酒，家裏交給我。」

「大爺爺，門都給你開了，那我就先過去了，幾個孩子都要看新娘子，我離開太久怕他們搗亂。」柳燕又道。

柳燕留下老楊頭在屋裏讓他接著摔碗摔門，自己則來到院子裏，看到那個婦人，眼淚就出來了。

餘興奎站在那裏，不知該先勸誰好。

柳燕道：「大爺爺，你要是有啥不痛快，你就找讓你不痛快的人發泄去，在家裏摔門砸碗的給誰看呢？何況這還不是你的家，門不是你的碗也不是你的，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柳燕頓住，轉身回到門邊，抬手拍門。

永平點點頭，扶著柳燕往灶房那邊去了，小老楊頭轉身進了堂屋

片刻後，屋門吱嘎一聲拉開，老楊頭坐在輪椅上，雙眼通紅，瞪著門口的柳燕：「老子砸幾個碗要你管？你算哪門子的東西？這是我兄弟家，你爺在我面前都不敢吱半句，你一年到頭都不回來住幾日，還管到老子頭上來了，你算個啥玩意兒？」

柳燕抽泣著，不吱聲。

「興奎叔，勞煩你跑一趟去把永平喊過來，我倒要看看這個老東西有多大能耐，當真能讓永平把我給休了！」柳燕也道。

老楊頭破口大罵：「你個沒教養的東西，永平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永平呢？叫他回來，休了你這個沒大沒小的東西……」

說話的當口，鎖已打開，柳燕推開門，又小跑著過去開堂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