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開洗浴房的門，看到他站在門口，臉上都是擔心。

駱風棠想了下，道：「許是今日去山裏折騰了許久，又看到修兒兄弟的墳被刨了，你情緒受到觸動這才做了這種夢……」

「晴兒……」

楊若晴站在銅鏡前抹了把臉，抬起頭打量著銅鏡中的自己，眼前再次浮現方才夢裏的場景。

努力想，努力想……

駱寶寶歪了歪腦袋，「大年夜咱不是去道觀燒了頭香麽？嘎婆也去了呀，怎又來燒香呢？」

楊若晴點點頭。

「怎麼了？做噩夢了？」駱風棠問，抬手輕輕擦拭著她額頭的冷汗。

正月初二。

駱風棠把楊若晴抱在懷裏，「做夢這東西沒有道理可講的，說白了因為你白日裏接觸到了某件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在戰場上打仗，也經常夜裏做夢，夢到在某一役中那些戰死的士兵們……這都很正常，你不用往心裏去。」

一番寒暄後，楊若晴問小朵：「項大伯呢？」

「晴兒，怎麼這麼久？你還好吧？」他問，上前來握住她的手。

而且這屋子在當初蓋建的時候，便挖了地下排水系統，既方便快捷，又乾淨衛生。

跟別人家在床後面的角落擺尿桶不同，楊若晴這方面有潔癖，不想睡覺的時候嗅到若有若無的氣味，所以尿桶是放在洗浴房裏的。

楊若晴望著他：「你怎曉得我做噩夢了？」

「娘，嘎婆去道觀做啥？」駱寶寶問。

小朵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苦澀，扭頭朝身後的西屋看了眼，小聲道：「大伯大伯摔到了腿，大夫說得在床上靜養一段時日。」

洗浴房裏也是留著燈火的，溫馨。

換做那些暴發戶家庭，肯定特別享受這種感覺，但作為駱家和老楊家人，早已麻木了。

「這是啥時候的事？怎摔的？」楊若晴問。

一路沒再耽擱，馬車很快就到了項家莊，停在項勝

小朵道：「那天從五叔家吃完喜酒回來，當天燒夜飯的時候去柴房拉柴禾，摔到的，大年夜都是在床上吃的飯。」

「等等！」

楊若晴便將夢裏的場景原封不動說給了他聽。

項勝男忙著給大傢夥兒泡茶，項父拄著拐杖站在桌邊，跟大傢夥兒點頭含笑打招呼。

「姐，爹和娘怎沒過來？」項勝男幫著拎東西，小朵則接過福娃抱在懷裏，跟楊若晴和小花她們並肩往院子裏走，邊走邊問。

楊若晴道：「燒香。」

小花懷裏抱著福娃，不方便挪身，只能撩開車廂簾子叮囑他們慢點兒，小心著點兒。

她揭開被子下了地，徑直進了洗浴房。

到了床邊坐下，帳幔垂落，駱風棠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茶碗給她：「喝口熱水。」

喝了兩口熱水，楊若晴道：「棠伢子，我這個夢做得有點蹊蹺。」

小朵無奈的嘆口氣，「也不曉得怎回事，這大過年的也不曉得怎回事，老的老小的小，家裏就是不順。」

「那你跟我說說，到底夢到啥了？」他問。

「那個地方，我左思右想，都怪異得很，而且那個小男孩，越看越熟悉……」她喃喃著。

男家院子門口的大路邊上。

駱風棠看了眼被她踹成一團的被褥：「你方才在夢裏又喊又叫又跺腳，我就把你喊醒了。」

楊若晴深深喘了口氣，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睛恢復了清明。

馬車繼續往前行駛，車廂裡，駱寶寶一直貼著車窗看路邊的孫氏，看到孫氏徑直往道觀裡走。

而家裏，吃過早飯，大傢夥兒該走親戚的走親戚，想在家裏歇著的就歇著。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到了『一棵樹』附近的時候，小安把馬車停下，大安率先下了馬車，扶著孫氏下車。

再好的造化都不如閑下來看會小說

楊若晴摸著她柔軟的秀髮道：「更顯虔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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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風棠並沒有在床上坐著等，而是起身去桌邊給她倒了小半碗溫水。

沒想到今夜竟然又夢到了，那麼真實，還有，那個小男孩的面容，好熟悉，很的好熟悉，到底在哪見過？

這種以假亂真的夢，從前辰兒沒有找回來之前，她隔三差五的做，做到差點精神崩潰。

孫氏道：「沒事兒，我完事兒了就自個回家去，路也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