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失態了失態了。」她連忙擺手道。

「搞了半天，你的風濕腿痛是裝出來的啊？」項勝男驚問。

此刻聽到牛販子的吼叫，項父嚇得一哆嗦，趕緊往西屋這邊來。

雖然彼此認識的時間才一年，但有些人，你認識一輩子也不能交心，而有些人，只打一場交道，你便清楚他對你的胃口，你們終究是一路人。

身後，兒科大夫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暗暗搖頭。

可這會子聽到外面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超出了他的預料，尤其是項父打翻了嬌嬌的葯碗，喝罵特地從縣城請回來的兒科大夫，甚至，甚至還裝腿傷。

所以今個項父這麼一鬧，牛販子也有點裝聾作瞎，心裏甚至還有點暗暗的爽快。

一番寒暄和拜年的問好話之後，楊若晴招呼劉雪雲落座，並親切的詢問他：「雪雲，早前你捎來的信裡不是說初五六的就能到長坪村麽？怎麼耽誤了三五天？」

劉雪雲眯眼，「沒有，他們以對我的了解，覺得只要把原有的東西物歸原主，再編幾句好話來哄哄我便能揭過去，卻不想我早已不再是當初的劉雪雲了！」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我不僅派了人拿了捲尺親自去田間地頭一畝一畝一丈一丈的核量土地，我還找他們要了這一年來田地裡的產出，少一顆糧食缺一朵棉花，我都不饒！」

娘生前留給他的三十畝田地，縣城一套四合院宅子，媳婦的陪嫁，全都被劉家的叔伯瓜分了，這些事兒，都是在京城的時候劉雪雲有回喝醉了酒說的。

邊上，駱風棠早已遞過來一塊帕子，「來，擦擦。」

牛販子是個火爆性子，頓時火冒三丈，拿起放在床邊的拐杖重重敲打著床櫞，大喊項父的名字，「你個老王八羔子，給老子滾進來！」

後來弟弟建議，每天少喝一點，應該問題不大，這才有了晌午和夜裏的半盅，牛販子對弟弟的這個建議很受用。

項勝男原本是打算去追他好好說道清楚的，追了兩步，想到什麼突然剎住腳步，眼珠兒一點點瞪大，打量著項父那雙健步如飛的腿，瞳孔一陣陣收縮。

……

人都是有私心的，牛販子也不例外。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可這趟媳婦娘家人過來，大傢夥兒都過來勸他要禁酒，雖然牛販子內心深處是明白她們都是為他好，可明白是一回事兒，心裏有抵製情緒是另一碼事。

項父不跑倒好，這一跑，有件事便露陷了。

天有不測風雲，昌樂縣地頭蛇袁家的人想要霸佔他妻子，妻子剛烈，誓死不從。

走了幾步又折返回去，撿起地上的拐杖拄著，故意放緩了步子。

楊若晴和駱風棠正在會客。

「你跟鬼說去吧，我要再信你我就是豬！」項勝男狠狠撂下這話，扭頭進東屋哄小朵去了。

牛販子的私心不在別處，就在酒。

劉雪雲知道楊若晴這是關心自己才事無巨細的詢問，他心下感激之餘，也將劉家的那些事跟她這一一說了。

一位熟客，既是楊若晴的心腹屬下，也是被她當做弟弟一樣去扶持的人。

早前，劉雪雲得罪了袁家，劉家不僅跟他劃清界限，還趁著他被袁家追殺，流浪在外之際，霸佔和瓜分了他的田地屋子。

哪裏還有半點骨痛腿瘸的癥狀？不是完好無損的人絕對跑不出這樣的風姿！

項父打小就沒爹娘，是牛販子一手拉扯大的，最忌憚的人也是牛販子這個長兄。

聽到楊若晴的問，劉雪雲道：「這趟回去，不僅手刃了仇家，為我妻子報了仇，還順便整頓了一番家族中事務，這才延誤了幾日。」

望海縣往東是湖光縣，往東北是昌樂縣，所以從嚴格意義上算起來，她跟劉雪雲也算是老鄉。

「勝男，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我的腿是真的痛，乾不得活……」

劉雪雲爹

長坪村。

說實話，這趟摔到腿老長一段時日沒碰酒，對他來說真的是煎熬，生不如死。

小朵當時就氣得撿起地上一塊碗片狠狠摔在地上：「這日子沒法過了！」

袁家惱羞成怒，給劉雪雲扣了頂黑鍋追殺他，劉家人紛紛跟他劃清界限，致他孤立無援，無立錐之地。

若不是那夜在客棧遇到楊若晴，劉雪雲現在恐怕已遭不測。

項父此時是真的有些慌了，老臉紅透透的，站在那裏搓著衣裳角，扭扭捏捏，跟先前那囂張的老漢判若兩人。

項家莊。

項勝男扭頭看了眼小朵，又轉過身來抬手重重指著僵在原地的項父，「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