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風棠出去把駱寶寶和峰兒找回來吃飯，牛販子扛著桌子回了堂屋。

小朵放下帳子，拉著楊若晴和小花到這邊靠窗的桌邊坐下。

「我可真是個豬腦袋啊，隻想著夜裏孩子一個人睡搖籃不暖和，非得抱到床上來跟大人一塊兒睡，卻沒想那麼多。」

兩個小傢夥並排躺著，睡得呼啦呼啦的香，尤其是自家福娃，白白胖胖的，也不曉得夢到啥了，嘴角還掛著一絲口水。

大安立馬懂了，輕手輕腳來到床邊，撩開帳子一角往裏看了兩眼。

楊若晴也捂著嘴笑，並點了點頭。

說到勝男娘，大家都是一番唏噓。

項勝男和牛販子爺倆忙著擺菜，勝男爹報出一罈子酒來。

楊若晴微笑著，摸了摸駱寶寶的小辮子。

「是我害了孩子，我不是個稱職的娘，嬌嬌，對不起，是娘不好……」小朵抱著嬌嬌，心疼得不行。

既然註定不平凡，那就隨他去飛吧，母愛，只能成為助力，不能成為套牢他的鎖鏈。

小朵端來幾碗冒尖兒的白米飯，分別放在楊若晴，小花，還有駱寶寶面前。

小花也道：「這話，長坪村的人早就說過了。」

楊若晴笑了笑：「我又何嘗不是想早一些看到你們娘倆呢，這不是被事兒給耽擱了麽。」

逝者已矣，再去譴責也無異議，何況灶房那邊傳來乒乒乓乓的炒菜聲，大傢夥兒自然更沒有必要去譴責他母親。

小朵恍然大悟，忍不住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小朵感慨道：「我家辰兒真是少年有為，三月初六才做十二周歲生辰，這麼小的年紀就能受到皇上的器重，連我們項家莊的人都在誇，說咱辰兒將來指不定比姐夫和大安哥還要出息呢！」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小花紅了臉，趕緊憋笑點頭：「好好好，是我胡說，我往後不說了。」

住笑了。

「你呀，這會子把孩子放被窩裏，腳底下最好放一隻暖水袋子。」楊若晴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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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團聚，盼平安，跟天底下萬萬千千的娘親那般……

「小孩子腳丫子嫩，水袋子燙，她也不曉得挪開腳，你再找塊乾淨的帕子包住那水袋子，再塞嬌嬌腳底下更穩妥。」

小朵忙地點頭：「家裏有暖水袋子呢，好幾隻，都是嬌嬌她大爺爺宰殺牛用牛皮做的呢，一點兒都不漏水！」

小朵連連點頭，趕緊照做，暖烘烘的被窩裏，嬌嬌很快就睡著了。

福娃早就在娘和大姑小姑她們催眠般的說話聲中睡著了，並被放到了床上跟嬌嬌一塊兒睡。

大安進了屋子，目光掃過四下，顯然，這是在找福娃。

自己的兒子，並非池中物，風雲際會便是能遨遊九天的。

牛販子打趣道：「這爺爺奶奶帶得再好，也不如自個的親娘好，瞧這倆孩子，往常過來都是挨在一塊兒坐，今個你們都來了，這各自找各自的爹媽坐一塊兒呢！」

小朵的眼窩也酸了，「姐，不用不用，其實我之前坐月子的時候，爹娘還有花兒都不曉得多關心我，咱爹娘幾乎把家裏的雞鴨和蛋全給搬到我這兒來了，這十裡八村，真的找不出第二個娘家這麼疼閨女的，全都是倒貼，主要是我那婆婆心黑，老是想著摳我的東西去貼補她那娘家，結果呢？自個都被她那無良的嫂子給害死了！」

尤其是聽到小花說起小朵坐月子那段時日的事兒，楊若晴忍不住握住小朵骨感的手，眼眶都紅了。

大安聽到身後婦人們的對話，放下帳子轉過身來，對小花這正色道：「休得胡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對峰兒和福娃一視同仁。」

話題重回孩子們身上，小朵問：「姐，還有兩天就過年了，先前聽姐夫說，辰兒今年不回來過年？」

小朵站起身：「孩子們就讓她們睡會吧，咱出去吃飯。」

小花便朝床上指了指，做了個手勢。

「我跟姐想到一塊兒去了，朵兒，你們夜裏這睡覺的方式不對，睡在中間的孩子不暖和，這才涼到了肚子。」小花也附和道。

「大傢夥兒別坐在那乾瞪眼啊，吃菜，喝酒，吃飯，嘗嘗咱家嬌嬌爹的手藝，好吃就多吃些，甭拘著，不好吃也多擔待哈！」

楊若晴微笑著搖搖頭：「那些人誇得太猛了，不過，辰兒有本事是真有本事，我和你姐夫在這個年紀都不如他。但作為他的娘親，我還是有私心的。」

楊若晴感覺自己雖然離鄉一年多，卻又似從未離開過似的，家裏發生的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在她腦子裏演繹成生動的畫面。

兩個小傢夥腳下都踩著一隻牛皮水袋子。

熱水灌到了牛皮水袋子裏，小朵擰緊上面的木栓子，就要往嬌嬌小腳丫子底下塞，結果又被楊若晴給攔住。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