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的神色，皆透出惶恐和不安。

修兒沒有，那個被遷墳的未出世的胎兒肯定也是沒有的。

這是繼前年老楊家大房的慘事後，長坪村發生的最慘的一件事，村裏人提到火生家就是一陣唏噓。

這事兒傳到民間，百姓們便開始將這兩位將軍的畫像畫在紅紙上，逢年過節貼在大門上據說可以鎮宅辟邪。

袁道長道：「不難，稍後我會將那孩子的生辰八字寫在一張符咒上，你們帶上瓜果酒水，於今夜子時去往土地廟前燒了。」

臨走之際，她忍不住又問：「袁道長，我還有一個疑惑。」

袁道長起身送到廂房門口，一再叮囑：「心裏向善，處處陽光，駱夫人是貴人，你的善心相助定然能讓那個孩子早日達到彼岸，入輪迴。」

說啥的都有，有的譴責火生當時的固執，死活不搬去祠堂避難，有的同情火生，這畢竟是天災，誰都避免不了。

因為在大家的概念裡，這種夭折的小兒是不能操辦法事的，悄悄的掩埋就行。

「袁道長，那我該怎麼去幫修兒？」她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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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若晴把袁道長這一字一句全記在心裏。

「河水極輕，即便一根羽毛都會沉落水底，要過河需付六文船資。」

駱風棠認真想了下，「或許是因為我是將軍的緣故，身上殺伐太重，修兒不敢靠近更不敢入夢吧！」

袁道長目光平靜的看著楊若晴，道：「你是生魂，你的錢，他自然不能要，即便你不帶修兒，就是你自己也無法坐那條船。」

駱風棠點頭，「有，無需再去買。」

駱風棠琢磨了下，道：「袁道長也說了，你是貴人命，你去跟城隍老爺那裏燒香說這件事，比起你二哥更有份量。」

楊若晴突然笑了，抬頭打量著他：「真若論起份量重，你這位護國大將軍才是真正的份量重呢，用戲文裡的話來說，你是武曲星下凡，降龍伏虎羅漢轉世，你去跟城隍爺那裏說，更好啊！」

「也有不想付錢，膽大涉水而過者，河水會將其淹沒，滔天巨浪吞噬靈魂，那些靈魂被困於河水中不得往生，久而久之便生出巨大怨念，河水腥臭渾黃，但凡再有涉水者，仇恨和嫉妒會讓它們報復，所以想要去對岸必須坐船。」

後來是找了當時兩位陪他一起征戰過來的大將軍守住寢房門口，這才消停。

駱風棠皺了下眉，「過去問問。」

剛到院子門口，就聽到東屋傳來水生媳婦彩霞撕心裂肺的哭聲。

村民指著火生家那邊：「火生，火生死啦，就在他婆娘和孩子們壓死的那屋裏喝了老鼠藥死啦！」

袁道長正色道：「冥界的河有很多條，三途河是其中一條，壽終正寢著過黃泉路，上奈何橋，橫死枉死者經三途河。」

「說來聽聽。」駱風棠道。

「我在想，那天去修兒墳頭邊查看情況的有五個人，論起關係遠近，二堂哥是修兒嫡親的叔叔，他即便找也應該找到二堂哥身上啊，為啥會找我這個堂姑姑呢？」

兩人在道觀就逗留了個把時辰，回到村裏的時候正好是上晝，天依舊陰蒙蒙的，北風呼啦啦的吹，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竟然有不少村民湊在路口和院子拐角說話。

楊若晴眨了眨眼睛，合著自己是活人，所以那老鬼不能收活人的錢？

壓根不需要他們主動問，人群中有眼尖的看到他們兩口子過來了，立馬揚聲道：「晴兒，棠伢子，你們回來得正好，咱村又出事了，大事兒！」

楊若晴邊走邊琢磨這個問題。

楊若晴明白了。

駱風棠道：「嗯。」

柳樹林子後面有一塊低窪地，從前便是村裏人掩埋死嬰之處。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姐姐叫雲霞，妹妹叫彩霞，年前那場大雪壓垮了火生家的東屋，雲霞和一雙兒女在床上被塌陷下來的屋頂活生生壓死了，家裏就剩下火生一個人孤零零的。

「這又是怎啦？我現在只要一看到他們這樣神

楊永仙沒把倆孩子送去柳樹林，而是在山裏找了個地兒給葬了，當時肯定沒顧全那麼多，六文錢肯定沒放。

過年的時候幾乎每天都在不停的吃吃吃，她想多走走，免得長胖了。

「在大傢夥兒的認知裡，人死後是要過奈何橋的，為啥三途河上沒有橋？只有船？」楊若晴問。

楊若晴跟袁道長這虔誠還了一禮，轉身跟駱風棠一齊離開了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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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還有香紙香燭麽？」她又問。

「這麼說來，修兒是想我這個姑姑幫他墊付六文錢？可是，我在夢裏拿了錢出來，那撐船的老翁硬是不放行，這又是為啥？」她問。

「土地廟中的土地神，實乃這一地的城隍爺，稟告了他實情，讓他給那個早夭的孩子一紙通關文牒便可登船過河，前往酆都投胎轉世。」

神叨叨的湊在一起，我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楊若晴拽了下駱風棠披著的大氅，壓低聲道。

坐穩龍椅後卻是屢受兄弟冤魂的騷擾，夜不能寐，日漸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