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癩子抬起頭來，眼底湧出一行濁淚。

就好像秦檜石像對著嶽飛跪那般……

「綿綿娘，是我家那畜生鬼迷心竅，就是打死都活該。」

時至今日，村裏雖然存在多姓，但是這兩兄弟的牌位一直擺放在祠堂的最顯眼處，每年清明，中元節，還有過年的時候，都會接受全村老少的香火供奉，這叫不忘本，不忘根。

夜裏，張癩子拎著豐厚的禮品來了楊華忠家。

可楊華忠不按套路出牌，這讓張癩子頓時也亂了方寸

那兩位先祖，據說是很久很久以前從東南沿海一帶逃避海盜的一對漁民兄弟。

張癩子這趟去縣城走了四天。

「閉上你的鳥嘴！」張癩子猛地扭頭惡狠狠剜著婦人。

「你過來找我，我也曉得你是為了啥事兒，東西待會你帶回去，這會子你坐下來，咱倆就事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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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他把東西放到桌上，口中小心翼翼的說著這些場面上的話。

「求求你看在咱同村的份上，開開恩，幫我跟老三那裏求求情，說句好話，讓他先把人放了，我帶回去一定嚴加管教，求求你了……」

「老三，我曉得你家啥都不缺，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你別嫌棄……」

「虧你說得出口！」張癩子跺腳。

長坪村原名叫長平村，寓意就是長長久久的平安順遂。

等到第四天回來的時候，張祥子已經在祠堂裡關了三天了。

「你又慫恿他做壞事，你們這對母子，這是存心要坑死我嗎？啊？」

起初，他還在裏面鬧騰，叫喊，咆哮，甚至砸了祠堂裡擺放的關於這個村最早的兩位先祖的牌位。

「老三，我給你下跪，下跪成不？」

可是，張祥子關在祠堂的三天裏，竟然把這兩兄弟的牌位給扔到地上去了，撒氣不吃祥子娘送來的飯菜，故意吃供品。

楊華忠看到張癩子這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隻得開門見山道：「張祥子的事兒，已經不再是一般的小偷小摸那樣簡單了，這性質太惡劣，影響太不好，

兒女長大了，再接著開枝散葉，很多很多年過去了，他們的兒女后代，跟旁邊一些其他的住戶融合在一塊兒，後來漸漸形成了如今的長坪村。

「何況，這事兒是男人們的事兒，村老和裡正說了算，我一個婦人家不插手那些。」

若是楊華忠像幾位村老那樣，看在禮品的份上對他改變了臉色，他倒能順理成章的把後面早就想好的求情說辭給說出來。

鮑素雲一臉為難，「這件事兒，已經鬧到那個份上，不是我一個婦人家說幾句好話就能揭過去的了。」

鮑素雲冷著臉子把張癩子請出了門，他帶過來的禮品，也一樣不收。

「我沒有慫恿他，是他自個想到的主意，我不過是沒攔……」

張癩子跟楊華忠這聲淚俱下的訴說著，聽得楊華忠眉頭大皺。

祥子娘咧開嘴哭起來，「我護著我自個兒子怎啦？我多疼他一點礙著誰了？你就曉得沖我凶，這幾日村裏人個個都欺負我，我過得生不如死……」

楊華忠暗嘆了一口氣，讓小花帶著倆孩子去了後院，連孫氏，都被打發走了，這也是給張癩子的體面。

「你這是做啥？又哭又下跪，這是賴上我了不成？你再不坐好了說話，我可跟你翻臉！」

楊華忠一番話，直接把張癩子打入了冷水盆裡，從手指頭到腳底板，涼得透透的。

祥子娘很怕這樣發脾氣的張癩子，可同時又覺得自己委屈。

「前段時日的教訓你怎記不住？明明事情都要過去了，老子去縣城給他找差事，讓你在家看著他。」

他們討到了眠牛山這一帶，在這裏停了下來，開荒種地，蓋屋子，娶妻生子。

，接下來該說啥，做啥，也不知道了，隻得聽從楊華忠的吩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並耷拉下腦袋。

張癩子一巴掌拍在婦人的臉上，「那你就去死，我不攔著！」

「完了完了，連鮑素雲這種好脾氣的人都不幫咱說話了，祥子這回是真沒得救了……」

他指著婦人的鼻子：「慈母多敗兒啊，你要是及時攔住，跟他說些教導的話，他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你這個禍害，你害死我們了！」

站在門口，畏畏縮縮的，灰敗的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來，再沒有從前來時那種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