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沐子川出來拿出奏章，這便意味著先前浩大聲勢的攻擊彈劾駱風棠，楊若晴一事，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此時，紫煙從人群中走出來，她已經捧著一疊紙走上前。

幸好，她只是偶爾來一次，要是朝堂諸公經常來參加，當真是無聊死。

除了群芳閣的一些青樓女子還記得金娘子，按理說外面應該沒人知道才對。

她雙手籠在袖口，雙目盯著柏子鷗，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確定自己不認識嗎？」

齊星雲再次嘆氣，揮手道：「三位大學士，你們也看看吧。」

她不時的偷瞟一眼前後，發現內閣首輔萬進，真的是在打瞌睡，靠在柱子上都發出輕微的鼾聲。

「我從未見過你這等厚顏無恥之人。」

「柏子鷗，你還認得這個女人嗎？」楊若晴淡淡道。

「退朝。」

那些跟柏子鷗關係不錯的臣子，這一刻都在想，該找個機會跟這個柏子鷗切割了。

但是，先前跟著柏子鷗一起出來高聲叫喊的人，此時心底都已經開始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會不會一板子打到自己身上，這都是未知的事情。

萬進，劉預，張廷玉，三位內閣大學士都傳閱了書信，俱都是臉色沉重。

既然楊若晴那麼自信，定然是掌控了證據的，而且先前展示的那張畫像，所謂的金娘子畫像，多半是真的。

楊若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從後面取出一張畫卷。

柏子鷗嚇得面無人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口中顫抖著道：「臣冤枉啊。」

「柏子鷗，你可知罪？」齊星雲淡淡道。

柏子鷗瞟了一眼畫卷上的人物，一開始只是有點模糊，但越看越覺得熟悉，等到他發現畫像底部側邊有幾個小字。

「妖女，你還在胡攪蠻纏，本官作為禦史，與你勢不兩立。」柏子鷗厲聲喝道。

楊若晴終於從昏昏入睡中清醒過來。

偌大的風波化於無形。

「遵旨。」大理寺卿路子石從人群中閃出來。

柏子鷗一邊說，一邊站起身，抬手指著楊若晴，目光之中充滿著旺盛的鬥志，彷彿自己是正在跟邪惡作鬥爭的勇士。

「朕準了。」齊星雲點頭。

這老狐狸是來示好的啊。

「好，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楊若晴點頭。

「大理寺卿，派人拖下柏子鷗會審。」齊星雲道。

「吾皇，臣冤枉，冤枉啊。」

她抬眼一瞧，原本還在睡著的萬進，立刻睜開眼睛，走的比年輕人還快，身姿矯健的不像是六十歲的人。

不過，萬進這老狐狸雖然年紀是真的有點大，但其實精力好的很，聽說他有好幾房妾室，有一個還是前些年新納的，才十八歲。

「什麼金娘子……銀娘子的，本官不認識，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妖女你想要轉移視線來以此脫罪嗎？」柏子鷗先是支吾了幾聲，後來是越說越流暢了。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齊星雲不發一言，他接過這疊紙，就細細的翻看起來。

抖開放在柏子鷗面前。

但最後，竟死的那般慘。

在一路哭嚎的情形下，柏子鷗就這麼被拖下去了，從背影來看，就像是一條死狗一般。

隨後，楊若晴將目光投向坐在龍椅上看熱鬧的齊星雲，行了一禮道：「皇上，我這裏有幾道證據，希望準許紫煙小姐呈上來。」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楊若晴怎麼會有金娘子的畫像？當年的事情，他不是想辦法給按下去了嗎？

接過這疊紙的是王公公，他親自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危險，沒有違禁的物品，這才恭敬的呈上去。

這個柏子鷗太蠢了啊，完全看不清形勢。

金娘子！

「既然你就是柏子鷗，那麼冤有頭債有主，我也不算找錯人了。」

整個大殿裏面安靜的只剩下翻開紙張的沙沙聲，看完以後，齊星雲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朝堂上的人都安靜下來，將目光中投向了柏子鷗。

王公公悠長而尖利的聲音響起。

「還記得金娘子不？金娘子慘死，這麼些年，你沒做過噩夢嗎？」楊若晴道。

問世間書為何物直叫人天天吃屎

那些沒想出頭的權貴官僚們，都在心裏暗暗鬆了口氣，幸好這次沒出頭啊。

柏子鷗又不傻，他當然不會承認，連忙搖頭道：「當然不認識，妖女，你就別想轉移視線了，三十六宗大罪，每一條都跟你有關係，你還想脫罪嗎？」

路子石面如冠玉，年約三十五六，為人方正嚴苛，善於刑名之事。

身體那麼好，上朝卻在睡覺，故意明哲保身啊，估計是熬一熬等著退休呢。

接下來的議題，跟楊若晴基本上沒有關係了，聽得她很想打瞌睡，這上朝是真的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