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老楊頭抬起頭朝這邊看來，楊華忠腳步一怔。

楊華忠心裏咯噔一聲響，想到這兒，他越發覺得那個錢袋子是個燙手山芋。

楊華梅連連點頭。

楊華忠道：「我隱隱總覺得，這錢袋子，沒咱想的那麼簡單。罷了，先留著吧，大不了等張祥子順利下葬了，到時候我找個機會在他墳前燒了。」

所以，村人指不定就會聯想到老楊家的其他人身上。

楊華忠也懶得再搭理老楊頭，徑直出了家門去了老張家。

是的，楊華忠正在換鞋子準備去老張家一趟。

是一隻賺錢的錢袋子，用青老布縫製的，上面還綉著一朵歪歪扭扭的梅花。

「我是裡正，這當口於公於私都得再過去轉下，雖說張祥子生前犯了錯，可這人死都死了，生前的那些事兒都煙消雲散了吧，

老楊頭又用抱怨的語氣道：「當初若是不把張祥子鎖起來，興許就不會出現這種事了，如今讓人老張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多慘啊，讓我想起了你大哥和二哥，哎！」

既如此，孫氏也就沒啥好說的了。

「可是爹，這跟關押他，不衝突，他被關押是因為他做了那麼多錯事，危害到村人了，不得不接受懲罰。」

等下，老楊家的其他人？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這期間，老張家的三個閨女都趕回娘家來了，柴房裏搭起了靈堂，哭聲震天。

「爹，你這氣色怎這麼差？這是一宿沒合眼麽？」楊華忠不由問道。

「換句話說，若是他知錯能改，在那小屋裏面壁思過，時候到了自然會放他出來。」

「別說那麼多了，你看看這是啥！」

「這錢袋子，先收起來，這事兒就咱仨曉得，你們兩個到了外面跟誰都不要提起，切記！」他慎重叮囑面前的孫氏和楊華梅。

上面那一塊塊黑色的東西，應該是乾涸了的血吧？

楊華忠直接把一物扔到了桌上。

「咱留著張祥子的錢袋子，不讓它跟著張祥子下葬，不會給咱招來啥不好的東西吧？」

楊華忠來到堂屋，發現老楊頭竟然坐在堂屋裏，老漢耷拉著腦袋，一副黯然傷神的樣子。

「這錢袋子是你的，怎到張祥子身上去了？」楊華忠沉聲又問。

張癩子是後半夜才到家的，進門看到這副慘狀，當時就吐了一口黑血，跪在地上哭，把腦袋往地上撞，撞得砰砰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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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華忠皺眉，還想再問，孫氏打斷他的話：「晴兒爹，我看這事兒跟梅兒是沒幹系的，梅兒做的錢袋子，指不定漿洗晾曬的時候被人偷了？又或是不小心掉在哪兒，被張祥子撿去用了這也有可能啊……」

老漢的指責，如同一把刀子扎在楊華忠的心口。

因為楊華忠那沙啞的聲音，字字句句彷彿啼血，讓老楊頭有點害怕。

……

孫氏也好不哪去，抬手捂著自己的嘴，驚恐的看著桌上那髒兮兮的錢袋子。

「爹，張祥子這事兒，我也覺得慘，也替他惋惜。」

能幫的，我就幫下。」

「你的身子還沒好，福伯說你要多休息，尤其是你這咽喉，全都腫了，嗓子都沙啞，不能說太多話，要不就別過去了……」

是的，老楊頭的黑眼圈非常的可怕，眼睛裏都是血絲，臉蠟黃蠟黃的。

「這是張祥子身上撿到的！」

楊華梅再次點頭。

老楊頭看著楊華忠，張了張嘴，終究是不敢把楊華忠得罪太緊。

……

「照你這麼說，大白，小黑，永仙那裏各一隻，對不？」他問。

倘若被其他人看到張祥子身邊莫名其妙有一隻楊永仙的錢袋子，即便張祥子的死一看就是野獸咬死的，可大傢夥兒難免還是會往謀殺那方面去猜，到時候事情就鬧更大了。

楊華梅甚至拿起了那隻錢袋子在眼前細細打量，「這，這不是我親手縫製的錢袋子嗎？怎在三哥你手裏？咦，這是啥味兒？怎腥呼呼的呢……」

「大白和小黑的，你確定都在身上嘛？沒有丟？」楊華忠又問。

當然，這些事情傳到楊華忠家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上晝了。

老楊頭道：「聽說了張祥子的事兒，有些惋惜，睡不著啊……」

錢袋子上一塊塊暗黑色的東西，但這一點都不影響楊華梅和孫氏對著錢袋子的辨識度。

等到楊華梅離開後，孫氏忍不住擔憂問道。

兩個婦人用力點頭，她們不傻，明白這錢袋子不能說，說了會牽扯出一堆不必要的麻煩事。

楊華梅嘔完了，一臉委屈的看向楊華忠：「我怎曉得？我的錢袋子可憐死了，就沒裝過這麼多錢……」

楊華忠眯起眼。

楊華梅連連點頭：「沒錯，這錢袋子我一共縫製過三隻。兩隻給了大白和小黑，他們兩個的都帶在身上呢，還有一隻上回正月的時候，永仙的兒子去我家上門，

楊華梅眼睛差點從眼眶裏瞪出來，想到方才那股子腥呼味兒，頓時彎下腰去扶著桌子乾嘔。

楊華梅這番話，讓楊華忠陷入了思忖。

我這個姑奶奶給見面錢的時候就用第三隻錢袋子裝的一併送到廖梅英和永仙手裏，除了這三隻，我再也沒有綉過其他錢袋子了。」

楊華梅和孫氏一齊湊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