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父縮著脖子，嘴角咧開一個苦笑：「我先肯定是把她的外形長相挖苦了一番，接著我又嘲諷她拿死來嚇唬人，我說你要是真想死就把那繩索剪短點兒，這麼長，能勒死誰？」

他緩緩蹲下，雙手顫抖著撿起地上那一圈亂糟糟的繩索，突然就哭了。

而且，項父已經被牛販子打得滿臉的血了，項勝男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

「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她……」

「你這話啥意思？」牛販子沉聲問。

小朵點點頭，趕緊跟孫氏分工合作，孫氏去灶房弄熱水，小朵給他們兩個處理傷口。

「啥？」項父再次錯愕。

大孫氏嘆道：「想不到勝男娘死前還鬧了這麼一茬，哎，這氣性可真是高啊，咱村那些兩口子吵嘴打架攆回娘家，再接回來接著過日子的一抓一大把！」

項勝男也衝到項父跟前，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似乎他要是再敢有半句扯謊，他就要兒子打老子了。

「那天孫女辦滿月酒，親家他們全來了，晌午的時候你們不是打發我去給婆娘送飯嘛，我就去了嘛。」

小朵看到他手上的血，急了。

項勝男的拳頭擦著項父的臉頰重重砸在他身後的門上，門發出一聲不堪忍受的聲響，項勝男自己的拳頭上也見了紅。

不同的是，別人家兩口子吵完就算了，而項家這兩口子卻都當真了。

項父也哭了，眼淚大顆大顆滾出來，有愧疚有自責……

一個當真以為婆娘要給自己戴綠。

「你說了哪句話？」牛販子喝問。

先前東廂房裏的響動太大，她們兩個都被驚動到了，又不敢過去看，只能四下擔心揣測。

項勝男泣不成聲，朝項父嘶吼：「你就是有錯！」

「我到了屋子門口的時候，看到她拿著這根繩索在屋樑底下比劃，一副要掛脖子的樣子，」

再好的造化都不如閑下來看會小說

「我一個男人，你說你罵我啥，我都能忍，可你叫囂著要給我戴綠帽子，我哪裏聽得那種話？於是，我就停下來諷刺了她幾句。」

「啪！」

若是能夠回頭再來，他一定不會說那些激怒的話，他有罪！

「你不是我爹，我不配做我爹！」

要麼好好生，要麼利索死，生不如死最痛苦。

「我們老項家怎出了你這種冷血冷腸子的東西，你有罪，你有罪啊……」

不僅牛販子情緒崩潰，項勝男也是控制不住。

項父問到這個問題，駱寶寶再次挺身而出，「是的，從繩索看出了端倪，我，相信我的判斷。」

出了人命，項勝男自己也要吃官司。

她們兩個都目瞪口呆。

項父抗拒：「我不弄，我有罪，我死了算了……」

駱寶寶正色道：「項爺爺，你臉上的傷口不會讓你斃命，但是會感染潰爛，讓你生不如死。」

駱寶寶從身上掏出兩隻白色小瓷瓶：「小姨，這是消炎和止血的藥粉，快些給姨夫還有項爺爺敷上吧。」

小朵也勸道：「勝男，你別這樣，他是你爹……」

「你這個畜生，你怎能跟她說那種讓她剪繩索的話？你，你這是煽風點火，她站在懸崖邊上，你不拽一把，反而還往外推，你沒有親手殺她，你卻是幫凶，你是罪人啊！」

牛販子直接把項勝男帶回來的繩索扔到他腳邊：「被人剪掉了三寸！」

項父被嚇到了，如實道出實情：

「你說她啥了？」牛販子問。

孫氏去灶房裏弄熱水，大孫氏和王翠蓮都在憂心忡忡的朝東廂房這邊張望。

項父嚇傻了，方才那一拳他當真以為是砸向自己。

項勝男吼完，轉身蹲到牆角去抱腦袋去了。

「我娘再怎樣她終究是個女人，女人的小脾氣你就不能忍忍嗎？你是她男人啊，你就不能哄幾句？」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另一個當真以為男人嫌棄自己了，還給自己的死出謀劃策，所以心涼來了就真的斷了求生的念頭。

項父的臉撞到門上面，臉上擦掉一塊肉，當時就摔倒在地，滿臉的血。

一巴掌重重拍在項父的臉上，直接把項父從屋子中間拍到屋門口去了。

「見我送飯進來，她就開始罵我，罵我窩囊沒本事，罵咱老項家對她不好，總之就是把之前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全翻出來了，末了還來了一句，說到時候要給我戴綠帽子，要去偷漢子，說我做不得主啥啥的……」

「勝男，你別衝動，這可是你爹老子！」楊華忠道。

牛販子還保持著出掌的動作，但整個人已經氣得不輕巧，一張臉從紅轉黑，喉嚨裡呼啦啦直喘氣。

是，他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