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家裏養了多年的老貓老狗都做不到那麼絕，何況自個的爹呢？

楊華忠爽朗一笑：「你哥我說的是實在話，再說了，四弟妹不是他人，當初你們和離，說白了也是都在氣頭上。兩口子吵架媳婦回娘家罷了，沒啥大不了的，大老爺們，想要有個完整的家有啥面子豁不出去的？」

不給楊華明拒絕的機會，楊華忠起身，並拍了拍楊華明的肩膀：「過來跟我一塊兒洗手，晌午好多菜沒吃完，夜裏剛好給咱倆下酒。」

「呀，這兩碗辣菜怎這麼多啊？這是夜裏炒的啊？」楊華明問。

而小朵和小花對視了一眼，姐妹倆都忍不住噗呲笑了。

小花小朵姐妹已經把菜端上桌了，，大塊的紅燒肉，紅燒肉三分瘦七分肥，碗底一層亮閃閃的油。

楊華忠把一碗燒酒放到楊華明面前：「來，喝口燒酒壓壓。」

楊華忠道：「咱爹的性子真是不好，這住到村口那小院子裏去一個月功夫不到，前前後後已經換了三個伺候的人了，一個都相處不好，真叫人頭疼。」

當著小花小朵的面，說的都是譚氏的事情，並沒有再聊到劉氏。

楊華明冷哼了一聲道：「要我說啊，咱就讓他自生自滅得了，太矯情，對那三個人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一個是做的飯菜不合他胃口，一個是洗衣裳洗不幹凈，屋裏也收拾的不妥當，還有一個滿足了前面兩個條件，最後嫌人家不陪他嘮嗑。」

楊華忠來了興趣，暫放下手裏的凳子，問楊華明：「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咱娘的暫歇性失憶症從一開始就是裝的？」

擺在面前的是一碗鹹鴨腿，辣子炒鵝蛋，還有毛豆米炒雞燉。

對於楊華明這番話，楊華忠只能嘆氣。

「呀，這還真是稀罕事兒，她從前可是吃啥啥不夠的主兒啊，竟然還有她要忌口的？」楊華明打趣了一句，抬起筷子夾了一筷子炒鵝蛋扔到嘴裏。

楊華明卻極為體貼的道：「想笑就笑，這又沒有外人，憋笑對身子不好，別說是你們，就連我自個都想笑呢，哈哈哈……」

楊華明接著跟楊華忠和孫氏那道：「三哥，三嫂，我可真沒瞎說，我爹的心思啊，我是門兒清。」

醬汁將肉皮熬成了彤紅色，擺在碗裏顫顫巍巍的，讓楊華明一眼看到就恨不得抓一塊滋溜到嘴裏去，肯定都不用牙齒咀嚼的，直接就能給吸下去。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除非啥？」楊華忠和孫氏異口同聲問。

楊華忠隨即又搖搖頭，「照理不會，甭管是當初她發病時候那些言行舉動，還是福伯對她的診斷，應該是真的有失憶症。」

被孫氏看了一眼，兩姐妹隻得努力憋著，忍著，不好再笑。

孫氏道：「哪裏喲，這是晌午炒的，我想著四弟妹最喜歡吃辣的，特地為她炒的。結果她就吃了一筷子就不吃了，說是牙疼，嘴裏裏面都腫了。」

「老四，咱娘跟你說的那些話，你也好好琢磨琢磨唄？」

確實是如此啊，把老漢送到村口那宅子去住，無非就是想眼不見心不煩。

小花性格沉穩一些，終究是憋住沒再笑了，而小朵則是忍不住咯咯笑出了聲。

楊華明爽快點頭，兄弟兩個一起去洗了手進了堂屋。

孫氏給楊華忠遞過去眼神，讓他見好就收。

哈，第一口不是很辣，可咀嚼了三五下之後，辣勁兒衝上來了，辣得楊華明當即就打嗝，一聲接一聲，連說話都沒法說了。

孫氏撇撇嘴：「不是年紀的問題，是自個對自個沒把握吧？」

並道：「夜飯熟了，洗把手吃飯了，老四，你也留下一塊兒吃。」

「多謝三嫂，還是嫂子好，不像我三哥。」楊華明順勢拍了幾句孫氏的馬屁，大傢夥兒圍著桌子坐下來開始吃飯。

楊華明咧著嘴：「三哥，還是不是親兄弟了啊？你就這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家人威風的？」

「即便上回祥子娘那事兒讓他打擊不小，可他這人跟魚似的，那腦子不長記性的，睡個幾覺就自個給忘了，又想接著犯怪。」

「四叔，坐呀。」小朵笑吟吟招呼。

孫氏嗔了楊華忠一眼：「你這……也太壞了吧，來，老四喝口甜湯，這銀耳羹是夜裏燉的，很甜，剛好沖淡那辣味兒。」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楊華明道：「嗛，就我這身板這樣貌，就算出去再娶一個年輕十幾歲的都不成問題，她一個老娘們了我是真沒興趣。」

「三嫂，你就別拿我打趣了，我跟她……都一把年紀了還瞎折騰啥啊！」楊華明擺擺手。

說這話的人，是孫氏。

楊華明扯了扯嘴角，笑容帶著幾分揶揄：「除非給他找個婦人去伺候，估計就老實了。」

楊華明被楊華忠的這個大膽的猜測給嚇到了，「三哥，不會吧？咱娘竟還有那種本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還是咱娘嗎？」

孫氏笑了起來，「這跟四弟妹一個樣兒，晌午她也是這樣，後來喝了好幾口茶才勉強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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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看啊，這世上就不存在那麼一個人能完全滿足他的條件，除非……」

楊華明點點頭，坐了下來。

楊華忠楊華明兄弟抬頭，便見孫氏笑吟吟從堂屋裏出來。

「真要不讓他犯怪，除非某天他歸了西，不然，咱都得操心，說啥從家譜中除名了，可大傢夥兒都看著呢，終究是咱的爹，咱還得管他死活。」

楊華忠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得很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