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了老了不中用了，瞧瞧，當初給你取名字，如今一晃眼你都這麼大了，對了，今年多大了？」老楊頭又問。

朋友家的小妹一直寄樣在別人家，那天剛好回家來，十四歲的女孩子，亭亭玉立，好看得就跟那花骨朵似的。

那是幾十年前了，那會子譚氏剛剛生下老三正在坐月子，他已經是三個兒子的父親了。

沒想到，余茂和不在乎外面那些閑言碎語，堅持著娶了趙嫦娥。

餘興奎抬起幾根手指比劃了下：「今年四十五啦！」

可問題是他一直把趙嫦娥當妹妹，那份心思也一直藏在心底，還沒來得及那啥就讓譚氏給攪黃了。

後來朋友家出了事，家裏頂樑柱都沒了，就剩下一個老娘跟趙嫦娥娘倆拉扯著朋友的一雙孩子。

「啊？」老楊頭張了張嘴，一臉茫然。

「四十五啦？」

餘興奎回過神來，突然想起自己今日站在這裏的目的，可不是真的過來陪這老漢回憶那些不好的往事的，而是過來哄他開心的，好讓他接受自己來伺候他。

不僅爹是那場瘟疫走的，自己的原配妻子還有一雙兒女也都死於那一場瘟疫。

正因為沒錢，所以沒法打發原配，安撫孩子，搪塞村民們的口舌。

那一年大瘟疫，余家村是重災區，後來官府派了官兵過來是打算先隔離，接著再焚村的。

「是啊，我爹就是那會子走的，他命苦，一輩子就沒享過幾天福，走的時候身邊都沒個人……」

而趙嫦娥也不白吃飯，把老楊家的家務活全給包攬了，跟在譚氏身後嫂子長

試探著把她們孤兒寡母的四個人接到長坪村自己家來住了幾日，打出的旗號是照顧好朋友家人。

餘興奎點頭，「我娘一直在呢。」

當時他就生出一股衝動，要是自個有錢，他寧可給譚氏一筆錢，讓她帶著三個兒子離開老楊家，把正妻的位置騰出來給趙嫦娥。

老楊頭哈哈一笑，這笑聲聽起來彷彿讓他年輕了十來歲。

想當年他第一回看到餘興奎的娘趙嫦娥時，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雖然他從沒見過月亮上的嫦娥仙子長啥樣，可在他看來，趙嫦娥的氣質就跟那仙子差不多。

「過去的事兒就不提了，人活於世，總有走的那一天，你瞧瞧我，這不也快了嘛，我家那些不孝的兒孫把我關在這兒，這是坐牢啊！」老楊頭抬手拍了拍床板，一臉自嘲。

「你娘還在世？」老楊頭驚訝的問，眼中掠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是啊，老楊伯您怎記得這麼清楚啊？」餘興奎忍不住問。

顯然，楊華忠具體多大歲數，老漢並不是很清楚。所以這會子從一個外人口中聽到，他才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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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頭笑得眉眼彎彎，兩個月都沒有打理過的鬍鬚早已遮住了嘴巴，但一點兒都不妨礙他說話。

譚氏坐月子沒有雞蛋吃，他去找那個要好的朋友借，當時自己已經二十八，快要三十歲了。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他當時就想著這個名字取的可真好，人如其名，長得真的跟月亮上的那個嫦娥仙子似的。

老楊頭來了興趣，又問：「那你娘今年六十有一了吧？」

「因為我跟那個朋友要好，所以順便幫她妹子拉了一條紅線。」

二則給譚氏也有個交待，表明了自己今後的態度。

這回，換餘興奎驚愕了，這老漢先前可是連自家親兒子多少歲都不記得，怎別人家一個老太太的年紀卻記得這麼清楚呢？

幸好當時還沒成為護國大將軍的駱風棠和楊若晴勇闖余家村，研製出治療瘟疫的解藥來，不然，現在自己和娘也都死了。

嫂子短的叫著，還幫忙照看剛一歲不到的楊華忠。

也正因為沒錢，他沒法拿出一份像樣的彩禮讓趙家答應把閨女嫁給他。

當時他打著的主意是先讓趙嫦娥住下來，讓譚氏看到趙嫦娥的好，再慢慢的跟譚氏那裏軟磨硬泡，好讓譚氏接受趙嫦娥。

「老楊伯，您千萬別這麼說，不管怎樣至少您老吃穿不愁，兒孫們不敢有半點短缺了您，而我娘，比起您來，我娘就受苦了……」

他氣得個半死，若是他跟趙嫦娥真有個啥子醜寅卯，那倒也認了。

不僅不答應，反倒大鬧了一場，拽著趙嫦娥的頭髮一路打一路罵，從長坪村一路鬧到了趙家村，逢人就說趙嫦娥勾搭他，各種難聽的話都招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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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嫦娥回了趙家，名聲毀了個七零八落，上門提親的都沒有了。

趙家老娘這種默許的態度，無形中給了老楊頭鼓舞。

「我當然記得清楚啊，先前不是說了麽，你爹和你娘當初還是我給拉的紅線呢，你娘啊，是我在別的村子裏一個朋友的妹子，」

可惜他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