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潔扯了扯嘴角，笑容越發苦澀：「打了他又能怎樣呢？他把人藏在心裏頭，我就算把他打死都打不跑那個人，反而還讓我徹底的淪落為一個潑婦，悍婦，越發把那個女人顯成了一個仙女似的人兒，讓他越發的去疼惜她了！」

孩子餓了吧？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哪個少男不癡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小潔的話，把一屋子的人都說得啞口無言了。

閨女從生下來到至今，都快一歲了，從來沒有哪一天離開過她的身邊。

若是還沒成親那會子，關於接下來的打算，她有很多很多。

「聽大舅媽說，你要跟張斑和離，連妍兒都不要了？」小花又問。

時間是一陣風，紅玫瑰被吹到風乾，變成了蚊子血。

「嫂子，你幫我把我娘給弄出去吧，我這會子煩著呢，實在不想聽到她在那嚎了。」小潔冷冷道，聲音裡透出疲憊。

那種時候感覺做人很簡單，不喜歡這樣過，就換一種過法。

小潔從來沒看到自己好強的娘會哭成這樣，換做平時，她肯定要使勁渾身解數去哄她。

黃毛滿臉的擔心：「小潔，那你接下來打算怎整？」

「我對張斑，已經心涼了，但妍兒……我不是不想要，是我曉得我要不到……」

「起初他還掙扎著不想承認，後來被我逼的沒法子隻得承認了，我拿起屋裏的雞毛撣子對他就是一頓打，打得他嗷嗷的叫……」

想廖梅英那種能把兒子帶回娘家的情況，少之又少。

白月光也失去了光澤，成了一粒念在衣裳上的飯米粒。

這種孤獨無助，迷茫淒涼的感覺，一直持續到小花小朵她們的到來才結束。

「娘，你別哭了，我還沒死，等我死的時候你再這麼嚎。」小潔冷冷丟過來一句話。

這會子閨女應該早醒了，會不會找娘？找不到了會不會哭得很兇狠凶？

女人，都明白小潔話裡的意思。

還有孩子的頭髮，雖然稀疏且短碎，可是女孩子家，每天都要輕輕用梳子梳頭啊，婆婆會不會耐心的去做這一切？

折騰了這麼久，小潔就盼著大傢夥兒都出去，出去了，打從回來之後一直就是鬧哄哄的，不停的詢問，雖然家人是關心，是擔心，可這種時候這種關心的詢問會成為負擔，壓在她的傷口上，讓血流不止的傷口被壓得裂開，痛不欲生。

「你姑姑不敢進來，打發我們兩個進來陪你說說話。」小花道。

大孫氏都快崩潰了，坐在那裏扯開嗓子哭起來：「我可憐的閨女啊，你怎這麼命苦，往後可怎整啊？」

好不容易盼到他們全出去了，原本以為自己這下可以好好睡一覺，睡著了就不會去想那些糟心的事了。

小潔搖搖頭，「現在不想考慮那麼多，也想不了那麼多，我昨晚一宿沒睡覺，讓我睡一會兒吧，你們都出去。」

她在大安面前，都不敢大嗓門說一句話呢。

大孫氏不放心，還想掙扎著留下來陪小潔，最後被大傑和黃毛半勸半拽出去了。

讓她忍不住去感受著他在給那個女人寫那些叮囑的時候的心情。

那些信箋，那些白紙黑字上肉麻的字眼，在她的腦子裏一遍遍的閃過，無比的清晰。

理由就是，這種事還是讓她們這些年紀相仿，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姐妹們比較好，摻和了長輩總有些不妥。

「我不需要人陪，越有人陪我越煩，你們都出去吧！」小潔道。

聽到妍兒的名字，小潔的眼淚頓時就出來了。

清早她趁著張家人都還沒起床就悄悄走了，連衣裳都沒有帶，當時閨女還縮在她懷裏呼呼大睡呢。

可是，當屋子裏就剩下自己一人，四下都安靜下來的時候，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清醒得不行。

婆婆會給她喂啥？孩子喜歡吃嗎？吃的時候會不會噎著？燙著？涼著？

眼淚再次洶湧而出，小潔抱住自己的肩膀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不能隨時掉頭，太多的身不由己。

男人，多半都是如此。

眼淚再次唰唰掉下來，她扯過被子矇著腦袋想強行入睡，可腦子裏剛把那些糟心事兒揮趕走，突然就想起了孩子……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楊永仙躺在床上成了個半死人，而老楊頭又不管事了，管事的是姑父他們這些明事理的，所以廖梅英才能把孩子帶走。

當然了，大安也不會像張斑那樣做那種事的。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雖然知道這種情況下實在不適宜笑，可小花和小朵還是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