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前路崎嶇，他只怕身邊沒有相互扶持的人，那個人知冷暖，懂體貼，在他累的時候為他泡上一碗熱茶，捏捏肩膀，說幾句寬慰的話。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三丫頭想到一個好主意，保證照著這個法子送，幾位嫂嫂都高興。

「那你便扔了吧，橫豎我是用不著的。」撂下這話，廖梅英轉身回了屋子，砰一聲關上門，還插上了門閂。

確定外面的腳步聲遠去，譚氏突然換了臉色，板著臉道：「永仙這個兔崽子，還有臉回來！」

「大孫子又是誰啊？」譚氏繼續問。

怎這幾口麵條吃下肚又不記得人了呢？

譚氏擺手：「不是，他說他是大龜孫子，烏龜王八蛋……」

「大哥，你就別問我奶了，看這樣子是又犯病了，不記得你呢！」

譚氏繼續吃麵，「哦，長房長孫啊。」

楊永仙眼中浮起一抹痛色，「送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斷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尤其是這段時日都是這個孫女在照顧，相處的日子久了情分自然也深了一些。

「你大哥拿了地契去兌換銀子，這事兒我惱得不行，恨不得罵死他，打死他，讓他把地契拿回來。」

「奶，大哥帶了點心來給你，你要不要吃幾塊啊？」

「好，大哥你慢走，等奶清醒了我會跟她說你來過的。」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帶著這樣的惆悵和遺憾，楊永仙去了後院東屋看望譚氏。

「再說了，你才十五歲，又沒成親，不算大人。」

三丫頭笑了。

譚氏點點頭：「嗯，大龜孫子唄。」

譚氏沒好氣的道：「我裝怎啦？還不準我裝啊！」

可是地契的事，又是真的讓奶傷到心了。

三丫頭好脾氣的道：「奶，方才跟你說話的人是大哥呀。」

三丫頭忍不住笑出了聲，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想明白這些，三丫頭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嘆口氣。

譚氏面對兒子媳婦時，比誰都要強。但跟這個孫女在一塊兒的時候，就沒那麼多顧及。

楊永仙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東屋。

「可真的那樣弄，又也是讓他為難，與其那樣糟心倒不如裝作不認得，大家都省心。」

「都是些啥？」譚氏又問。

「一包桂花酥，一包棗香甜蜜糕，一包玉帶米糕，還有一包五仁豆餅。」

「你誰啊？」譚氏躺在床上，三丫頭坐在邊上正喂她吃麵條。

三丫頭道，心裏卻犯起了嘀咕，奶這段時日都好好的沒有犯病啊，先前煮麵條的時候還特意叮囑她加隻荷包蛋，說福伯叮囑了得吃好的補身子，讓腿長肉。

「大孫子就是大孫子啊，長房長孫啊……」楊永仙耐著性子解釋。

大哥的行為確實讓人惱火，但願他能夠將功補過，做出一番事情來彌補大

三丫頭正拿帕子準備給譚氏擦嘴，聽到這話目瞪口呆。

「誰是大哥啊？」譚氏接了一口麵條，又問，這回問的人是三丫頭。

小孩子嘛，吃著自己的，又會忍不住去羨慕別人的，尤其是小孩子們通常都在一塊兒耍，這單一的送點心不妥當，送得不好反倒會讓嫂嫂們不高興。

廖梅英搖頭：「我沒功夫跟你賭氣，女為悅己者容，這世上早就沒了讓我想要去取悅的男人。」

廖氏從前賢惠過，但卻礙於不識字，不懂風情，總覺得是那種鄉下逆來順受的婦人，沒意思。

楊永仙則是滿頭黑線，尷尬不已。

三丫頭回到西屋，看著面前的四包點心，有點犯難。

「奶……」

三丫頭數了下，「不少呢，足足四包。」

奶讓送去的三位哥嫂屋裏都有小孩子，小孩子都喜歡吃這些甜食。

雖然譚氏說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三丫頭卻從她的語氣裡聽到很多的東西。

「嗯。走了。」

奶最疼大堂哥，即便到此時此刻，還是最疼大堂哥，還是捨不得罵。

家吧！

楊永仙臉漲得通紅。

這一刻，他隻覺得胸口好像被壓著千斤重的石頭。

李綉心倒是跟他情投意合，可是持寵而嬌，自私倨傲，最後兩敗俱傷。

「你挑一包你愛吃的自個留著，餘下的三包給你二嫂，三嫂，還有後院的四嫂送去，就說是我給她們家小孩子們吃的。」譚氏道。

三丫頭便起身來到桌邊，一包包的看上面寫著的字和畫著的花樣。

從來手裏有點東西都隻想塞給姑姑或者大堂哥的奶，竟然有一天會捨得把東西分給她們這些兒孫？

楊永仙看了眼廖梅英塞回來的胭脂水粉，眉頭皺起：「女人家都喜歡這些東西，你就別跟我這賭氣了。」

「奶，我是你大孫子，永仙啊，你不記得我了？」

三丫頭再也忍不住，側過身去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段時日家裏發生的事，她從家裏長輩們的言談和神色間都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