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雪太大，上山的路都給埋起來了，有的地兒地勢地，一腳踩下去那雪都埋到膝蓋了，壓根就沒法行走……」

一聽到小娟的名字，

她直接把腳踩在鞋墊子上，暖呼呼的，舒服得不行。

「聽說荷兒和康小子都跟著四嬸賣菜？」楊若晴又問。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楊若晴趕緊賠笑：「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

一家人合穿一條褲子，漢子穿了婆娘就不能出門，婆娘穿了，漢子就得在家裏床上裹著。

「四叔，你把長榮一家說的也太恐怖了吧！」

「噗呲……」

楊華忠道：「花兒應該是在後院屋子裏陪福娃，你娘在灶房裏不曉得拾掇些啥，讓她過來烤火也不來。」

楊華明打趣道：「三嫂回頭正月走親戚戴。」

楊若晴笑：「怎？四叔你羨慕嫉妒了？」

自打他爹去世，他家就一天不如一天，我好歹還曉得去找點差事來做養家餬口，那長榮純碎就是個好吃死懶的，他自個仰仗他爹娶上了媳婦，可如今他三個兒子都在打光棍，去年他媳婦病死，如今家裏三間茅草屋子住著四個光棍，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都不敢往他家門口過，就怕啥時候幾個急紅了眼的光棍嗷嗷叫著耍流、氓……」

楊若晴道：「四叔，你說的是從前的四嬸，如今的四嬸，聽說很是能幹呢，小生意打理得有聲有色的。」

「你也聽說啦？嗨，她在瓦市租了個攤位賣蔬菜瓜果呢。」楊華明道。

「啥？長榮家大兒子想娶三丫頭？」楊若晴收了傘放在門口，又跺了跺腳把鞋底的雪跺在門口。

「晴兒，那雪蓋住的菜薹用豬油炒，味道好，甜滋滋的，待會你帶一把回去炒著吃。」

楊若晴笑了。

楊若晴可捨不得要娘從雪地裡扒拉出來的菜薹，抓著孫氏凍得跟紅蘿蔔似的手在火桶裡烘，邊道：「娘，不用了，我早上過來的時候看到我家灶房裏大媽準備了兩籃子蔬菜呢，還有我們從外面暖棚帶回來的黃瓜和茄子。」

四成的人家靠著運輸隊，採藥隊，做點小買賣，又或是家裏人丁旺盛，打理農活勤快，又或者去租賃別家的田地來做實現了衣食無憂，住大瓦房的日子，餘下的六成人家依舊是在溫飽線上掙扎。

楊華忠最擔心的就是這樣的人家再趕上這樣暴雪的天氣，屋子塌了可怎整？

楊華明打趣道：「這說明我三嫂是個閑不住，會持家的好女人啊，哪裏像從前的劉氏，變著法兒的睡懶覺，懶得跟一條蛇似的。」

長坪村。

拉稀的屎下飯還是便秘的屎下飯

楊若晴撐著傘從外面進來，剛好聽到楊華明說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道觀裡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袁道長索性關起道觀門清修，身邊就留了小磨在那伺候，我們幾個全都被打發回家來了……」

楊若晴進了屋子，楊華忠指著旁邊空著的火桶說：「晴兒快去火桶裡坐著，那是你娘早飯後弄的火盆子，火勢旺著呢。」

楊華忠也忍不住道：「四弟，還別說，四弟妹這兩年在外面自力更生，還真跟換了個人似的，你們年紀也都不是很大，都是四十齣頭的年紀，這後半生還有好幾十年過呢，要不你去找找四弟妹，千好萬好也不如原配的好啊！」

「這天老爺的事兒，我也沒法子，就拿咱村長榮家來打比方吧，春天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讓他找人把屋子翻修翻修，那屋子還是他爹在世的時候整的，如今多少年過去了早就年久失修，長榮一家子擠在裏面跟豬圈似的，哪哪都漏風漏雨可他不停，這會子下暴雪，我最擔心的就是長榮一家。」楊華忠接著道。

楊華明點頭：「嗯，都帶過去啦，娘幾個在鎮上吃香喝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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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四叔該不會還是在等小娟姨娘吧？」楊若晴笑眯眯問。

住的是低矮的泥坯茅草屋子，吃了上頓沒下頓，有些懶漢當家的人家，還往死裡生娃，一大家子到了這隆冬找不出一條像樣的褲子來。

「娘，我給你的圍巾怎不戴呀？瞧你這臉凍的……」

楊華明來楊華忠家串門子，圍坐在炭火盆子邊，邊烘烤手腳邊跟楊華忠他們說話。

楊華忠望著屋外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滿臉焦憂。

楊若晴脫了鞋子坐到火桶裡，火桶裡還放著幾雙鞋底子在烘烤。

「晴兒你這真不會聊天，提誰不好偏要提她，我楊華明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在她身上耗費功夫，搞得我妻離子散，家不像家人不像人！」

「好馬不吃回頭草，我才不稀罕她呢！」

楊華明撇撇嘴：「從前，我以為我是長坪村最廢的那個，如今才發現長榮比我還廢。」

「哎呀，這雪可真是大呀，白菜全被雪給蓋住了，我扒拉了好一陣才扒拉出一籃子來。」

楊若晴一臉無奈，趕緊朝孫氏伸出手：「娘快些來火桶裡坐，暖暖手腳。」

楊華忠只是笑。

「晴兒，你四叔我說的是有點誇張，可也大差不差了，那個長榮不要臉，還想幫他家大兒子跟我這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