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兒一咬牙，上前去一把奪過楊若荷手裏的面碗一把砸在地上。

「這是做啥？要翻天哪你們？」楊華明一眼掃過面前地上的狼藉，眉頭皺了起來。

這幾天下雨下得多，山裏路太泥濘，不好走。

「你他娘的給老子閉嘴！」

菊兒剛跑到屋門口，跟從外面進來的楊華明撞了個滿懷。

劉氏端著一隻敞口大碗，正在呼啦呼啦往自個嘴裏扒拉麵條。

她直接把手裏的碗往桌上一推，筷子往桌上一拍，瞪起了眉。

菊兒氣得豁地站起，抬手拍了下桌子，「大姐和外甥女是人，我們就不是人！」

康小子的嘴被燙到了，當時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咧著嘴哭。

「啥叫孤兒寡母？老子又沒死！」

劉氏撇撇嘴，「對對對，你把麵條和雞蛋給了咱這孤兒寡母，把金銀財寶，綾羅綢緞給了那個狐狸精。」

「就連那條死狗也能吃上荷包蛋，我這個洗了一早上衣裳鞋襪的人，連隻荷包蛋都撈不到，我到底還是不是你親生的？」

「這丫頭，脾氣怎這麼大？嘿，是我的種！」

「好哇，這還真是咱的親娘啊！」菊兒指著地上的荷包蛋，怒極反笑。

自打大平被雷給劈了後，現在村裏人平常鬥嘴抬杠，都不太敢說『天打雷劈』這四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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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這話，菊兒扭頭跑出了西屋。

福伯便跟楊若晴這提議，要不歇息幾日再上山，這不，楊華明就歇在了家裏。

她這碗裝的面是菊兒姐弟仨碗裏的份量加起來還要多。

十二三歲的菊兒已經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好，很好，打得好！」菊兒從齒縫間咬出這幾個字來。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菊兒抬起頭來，那張紅腫了的臉頓時暴露在楊華明的視線中。

被菊兒這猛然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扒拉的動作也暫停。

菊兒三丫頭和康小子都沒有，三個孩子捧著手裏裝著淺淺麵條的碗，又看著楊若荷這邊兩人一狗都在吃荷包蛋，三個孩子都不樂意了。

因為麵條是剛出鍋的，加之荷包蛋又是裹在麵湯最底下，溫度還沒散去。

「你再跟老子叫一句天打雷劈，老子撕了你的那張烏鴉嘴你信不？」

劉氏的臉也漲紅了幾分，下一瞬，她也惱怒了。

「二閨女，你這臉是怎回事？誰打的？」楊華明急問。

楊華明忌諱這個，所以臉色特別的難看，一副劉氏要敢再開口，他就要動真格的樣子。

「你個死丫頭，吃個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有的吃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劉氏喝問，眉眼也都豎了起來。

劉氏沒好氣的道：「還用問嘛？還不都是你那個二閨女做的好事？把我們的麵條全給砸了！」

聽到菊兒這番變本加厲的質問，劉氏也氣得放下了手裏的碗站起了身。

「這個家老娘說了算，老娘想吃啥就吃啥，沒把你這多事的死丫頭片子賣給人伢子換米糧，算老娘宅心仁厚，你愛吃不吃，不吃滾蛋！」

「一大早的，吵鬧成這樣，是怎回事啊？」楊華明抓住菊兒的肩膀，問。

在楊若荷的驚叫聲中，菊兒又順手把劉氏面前的敞口大碗給砸在了地上。

菊兒捂著火辣辣的臉，赤紅著一雙眼瞪著劉氏。

「打從今個起，我不要你們這樣不負責任的爹娘了！」

菊兒使勁兒憋著，就是不讓眼淚滾落下來。

頂頭三尺有神明，老天爺搞不好當真就在頭頂聽著呢，是真的會劈的呀！

菊兒扭頭望了眼屋裏：「爹不要我們，娘還打我們，你們一個個的都不是好東西，」

楊華明抬手指著劉氏，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

楊華明咧了咧嘴，扭頭進了西屋。

「我給她吃荷包蛋怎啦？有本事你也給我錢孝敬，我給你宰老母雞吃！」劉氏怒道。

兩隻荷包蛋從劉氏的碗裏滾出來，纏在一坨麵條中間，外面的白色蛋白表皮破了，裏面半熟的蛋黃液流了出來，格外的顯眼，誘人。

她看了眼趴在桌上，埋頭只顧自己狂吃，還一臉得意洋洋的楊若荷。

撂下這話，菊兒狠狠推開楊華明，頭也不回的跑了。

又看了眼桌上的碗筷，以及那邊正在舔舌頭的飛飛，楊華明大概就猜到了一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