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還往上去考啥進士，不指望了，看他這幾年念書，整個人背都念駝了，眼睛也念得不大好。」

送走了賓客，楊華忠一家已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當初騎在高頭大馬上遊京城最繁華的長安街時，據說一條街的年輕女子都為他們瘋狂。

而大傑，考舉人考了好幾回。

「你表弟如今中舉了，也算是咱孫家祖祖輩輩出的頭一個有功名的，也算是為祖宗爭光了。」

大孫氏有點扭捏的笑了笑，道：「也沒啥神神叨叨的，就是有些抹不開面子說，因為這事兒，大傑不準我來跟你這打聽。」

大孫氏笑了，「還是晴兒你懂我，那你就當是大舅媽私下裏跟你這嘀咕的。」

大孫氏和鮑素雲桂花幾個在收拾後院的碗筷，楊若晴去後院那邊倒髒水，剛好在水井邊遇到大孫氏。

「說吧，你自個是啥意思呢？」楊若晴開門見山道。

「大舅媽，你說就是了，我不會跟表弟那說的。」她道。

表弟大傑在念書方面，其實資質不是很脫穎。

「要是全身心的投入學習，開過年就要去慶安郡的白鹿書院繼續攻讀，你問過他自己的意思了沒？」楊若晴再次問。

大孫氏道：「不管他，我們的意思

但那潛力估計也是用了個七七八八，還想再往上去考進士，估計要以數十年為計量單位。

三天后，官府那邊便遣人送來了封賞，縣城，清水鎮的那些鄉紳大戶之家，十裡八村的大小地主們，全都過來道賀。

看來是有關表弟大傑的？

他站在路這邊，你站在路對面，他都瞅不清楚你是哪個。

大孫氏撇撇嘴道：「我自個的兒子，幾斤幾兩我自然清楚。」

楊若晴自顧自倒著茶，道：「你一年到頭都在外面念書，來姐家的次數不超過三回，怎，喝點茶暖暖手又怎啦？甭客氣！」

大孫氏接著說道：「十根手指頭伸出來有長短，你表弟念書這塊的天分就擺在那兒，我和你大舅，還有嘎公都商量過了，」

楊華忠晌午喝得有點多了，被孫氏扶著歪歪斜斜回了後院。

楊若晴眉心微動，突然想到了什麼。

拉稀的屎下飯還是便秘的屎下飯

好在大傑勤能補拙，一直刻苦研讀，總算是被他折騰著考了個舉人。

「他成了家，也生了兒子，如今也到了該撐起門戶的時候了。」

「要是他本人也不打算再念了，那晴兒你回頭就給棠伢子和大安還有子川那捎個信，早一些給大傑安排個差事，讓他養家餬口。」

「那啥，你表弟大傑秋天中了舉，這都快要到臘月了，自打那時候發榜說中了後，官府那邊來人，說是把大傑名字的田產全部勾掉了賦稅，」

楊若晴汗顏，「還是先問下他個人的意願吧？」

他聽著就行了嘛！」

然後，她把一碗熱騰騰的茶送到大傑的面前，自己也坐了下來。

大傑雙手捧著茶碗暖手，聞言有些靦腆的笑了笑，欲言又止。

楊若晴道：「你也真的是，咱啥關係？你心裏怎想的就怎說，姐會幫你。」

大傑坐了下來，抬起眼看著正給自己倒茶的楊若晴，有點拘謹的道：「姐，不用倒茶了，我是喝了茶過來的。」

孫氏一怔，抬起眼來看著楊若晴，連連點頭：「晴兒啊，你可真是大舅媽肚子裏的蛔蟲啊，大舅媽想啥你都曉得，跟你說話真是痛快啊！」

「晴兒，你過來，大舅媽有個事兒想問問你。」大孫氏突然朝楊若晴這招了招手。

楊若晴怔了下，趕緊過來。

楊若晴點點頭：「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可問題的關鍵大舅媽你還沒回答我，大傑他自個是啥意思？」

「還是儘早謀個官職，早些養家餬口，然後跟黃毛多生孩子，給咱老孫家開枝散葉的好。晴兒，你說呢？」

果真夜裏，吃過了夜飯，大孫氏便打發大傑過來找楊若晴說話來了。

大孫氏看楊若晴就是不肯鬆口，隻得道：「成，那我今夜就把他喊過來，當著你的面問。」

後來去長淮州參加秋闈的時候，配了一副眼鏡，現在每天除了睡覺，其他時候鼻樑上都掛著一副眼鏡呢，這十八歲的舉人老爺真的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當真配得上『老爺』二字。

看到大孫氏這副支支吾吾的樣子，楊若晴何等的聰明，微微一笑，道：「大舅媽，你是不是想讓表弟先謀個官職來做做？」

「另外他每年念書官府都有一定的補貼外，上頭就沒半點別的了。我是想問問……恩，問問……」

楊若晴看到大傑這副彎著腰在地上找路的樣子，覺得有點滑稽的同時，心裏也著實心疼，忙地把堂屋裏的幾個燈籠全給挑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