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個人都在激動的，亢奮的，反覆的詢問著，求證著，議論著，整個堂屋都炸窩了。

「我也痛，哈哈哈，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大傢夥兒沒把這小孩子的小插曲當回事兒，轉而又接著去聊關於辰兒的事去了。

駱寶寶歪著小腦袋一臉迷惑的問大孫氏：「大姨奶奶，啥叫胡亂生呀？我看我大奶奶包餃子，一個一個都要仔仔細細的捏，胡亂捏了，就捏成歪瓜裂棗了。」

為啥？

於是，不曉得從何時起，是誰先掀起這麼個風俗，據說家家戶戶在正月初七這天放炮仗驅逐黃鼠狼，就能保這一年雞鴨家禽飼養順利。

『驅毛狗』。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長得那麼高，八成是隨了棠伢子，還那麼有本事，小小年紀就做了土匪頭子，我真是聽著都替他捏把冷汗。」孫氏又道。

毛狗是一句土話，說白了就是那喜歡偷雞吃的黃鼠狼。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頓時，這種熟悉的年味兒撲面而來，她如同一個在外漂泊了許久的遊子，攜著一身的風塵歸來。

正月初七之前，叫『上年頭』，過完了正月初七，就叫『下年頭』。

楊若晴道：「他們自己都不清楚，只是說應該是東面。」

剛好楊若晴也洗了澡換了衣裳，吃得飽飽的，於是來到堂屋，三人坐在暖桶裡，楊若晴把辰兒在逍遙山寨裡做的那些事情，如數家珍般說給了她們兩個聽。

孫氏是個地道的村婦，高興得過頭了，直接就趴在小花的肩頭嚎啕大哭起來。

跟家裏的長輩們問好，抱住兩個孩子挨個的親昵了一頓後，又接過孫氏泡的一碗糖水喝了幾口，楊若晴方才坐了下來。

她這話說完，齊聚了一屋子人的堂屋裏突然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小花也是邊哭邊笑，跟小朵一塊兒勸慰著孫氏。

「晴兒，怎樣啊？」孫氏早就按捺不住想問，這問出口的話語，都在顫抖。

她立馬意識到大志這孩子心性敏感，於是趕緊糾正駱寶寶道：「你大志哥哥是因為最近胃口不佳，等到大志哥哥再長大一些，胃口好了，食量大了，到時候就跟那稻穀似的，蹭蹭蹭的長個兒了。」

可是，楊若晴卻留意到一旁的大志的臉騰地紅了。

拓跋嫻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東面到底有什麼樣的門閥世家……

從今往後，這日子不再是黑暗的深淵了。

這就好像往一堆炮仗裡扔進了一根火摺子，瞬間就點燃了所有炮仗，全都在同一瞬間劈劈啪啪的炸響開來。

可是這後山裏，黃鼠狼多，時常來村裏偷雞。

夜裏把兩個孩子哄睡著了，拓跋嫻和孫氏都還不睡，都過來找楊若晴接著詢問關於辰兒的事情。

所以當楊若晴騎馬回村的時候，還沒到自家院子門口，隔著好長一段路就聽到村子這邊傳來斷斷續續劈劈啪啪的炮仗聲響。

面前，楊華忠，孫氏，大安和小花兩口子，

矮了，像弟弟！」

在正月初七的這一天，家家戶戶都要放一掛短鞭，往雞窩附近丟。

「我家辰兒，不曉得如今叫啥名。」孫氏喃喃著道，眼睛亮晶晶裡，彷彿辰兒就站在自己跟前。

「一方面是辰兒這孩子資質好，還有就是收養這孩子的那個人，不是一般人。」

似乎每個人都在消化和吸收她這話裡的意思，隨即，大孫氏第一個驚呼出聲。

孩子氣的話，再次逗笑了一屋子的人。

賴在楊若晴的腿上不下來，死勁兒的纏著她問為啥不把哥哥帶回來？她現在就要見哥哥，看哥哥長啥樣，俊不俊！

長坪村。

說罷，楊若晴又拉起大志的小手，溫柔道：「大志，往後要多吃一點哦，男孩子要長得壯壯實實的才有力氣。」

她們兩個聽得如癡如醉，都捨不得打斷，一直等楊若晴說完，說到口乾舌燥。

一慣端莊淡雅的拓跋嫻紅了眼眶，拿出帕子來悄悄擦拭眼角的濕潤。

楊若晴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不想讓他們多一份忐忑，開門見山到：「雖沒見到真人，但我看到了畫像和聽到了他的一些事情，我不敢打十成的包票，但八成，我還是敢打的！」

找到辰兒，就是找到了希望！

邊上，大孫氏打趣道：「你爹是美男子，你娘也是美人，他們生的孩子，即便胡亂生，那都是俊的！」

駱鐵匠，拓跋嫻，以及老孫頭和大孫氏，以及楊華洲他們全都聞訊趕來了。

以飛一般的速度趕到長坪村的時候，已是正月初七的下晝了。

楊若晴也是笑，她摟住駱寶寶，耐心的告訴她：「我見到你哥哥的畫像，長得可好看了，身量也高，估摸著比你和大志都要高呢！」

「八成？晴兒不會輕易說大話，既然晴兒說八成，那肯定就是我們辰兒了！」

孩子氣的話，逗笑了一屋的人。

一個是奶奶，一個是嘎婆，都是辰兒至親的長輩。

於是，兩個中年竟然跟小孩子似的，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

「痛不？」

莊戶人家日子清苦，一年到頭家裏的雞蛋都捨不得吃，大部分都是攢著，等到趕集的時候拿去集鎮上換油鹽醬醋，針頭線腦啥的。

「天哪，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我的辰兒，我的乖孫孫啊，嘎婆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嘎婆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嘎婆就是這會子死了也瞑目了，我的乖孫孫啊……」

東面？

看著這家裏人一個個歡天喜地的樣子，楊若晴也是百感交集，這一瞬間，她感覺有一束陽光從頭頂照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