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你怎能說出這麼狠絕的話呢？我家綉心是一個人，不是一條狗。」

李家舅媽頓了下，隨即氣呼呼道：「大姐你是不是也眼瞎啊？沒看到是這個死老太婆潑我的嗎？」

「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吧，今個，我跟永仙爺是代表永仙，代表整個老楊家過來專門處理這個事兒的。」

「在過去的那兩年裏，兩個人吵得家宅不寧的，街坊鄰居都被煩到了，讓永仙休，永仙自個不樂意，誰都逼迫不得。」

「這會子，既然他都休了，那自然也是說啥都不會回頭的，我家這個孫子啥性格我這個做奶的還是曉得一些的。」譚氏道。

「噗！」

「先不說這個了，先說綉心的事！」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這三十兩銀子，是我家永仙讓我們轉交給李綉心的，他是個善良有擔當的男子漢。」

八仙桌四方擺四條的那種，這種長高凳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如果坐下去的時候，沒有把握好那個重心和對稱點，就可能摔跤。

楊若晴扯了扯嘴角，今個是過來跟譚氏這親生學習的，低調，低調。

「所以，從她接到休書的那會子起，她的生死跟我們老楊家沒有半文錢乾係！」譚氏道。

「我家閨女到底犯了哪條七出的罪名？要是沒有，你們憑啥休她？」李母又問。

聽到這話，李母不樂意了。

這邊，譚氏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對李母道：「既然牲口閉了嘴，那咱這些人就來好好的說會兒人話。」

李家舅媽滿頭滿臉都是茶葉和水，燙得哇哇叫，李家大舅半邊肩膀上也都濕了。

而其他幾個男人也都識趣的保持著沉默，這些事兒，就讓兩個婦人去處理吧。

兩口子一塊兒從凳子上彈起來，他們三個跟李母坐的是同一條長高凳，莊戶人家慣常的那種。

「就算是一條狗，一隻貓，你養了三年，怎說也有情分了，何況這還是一個大活人，要休，怎樣也要有個服眾的緣由吧？」

屋子裏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李母道：「她是永仙的奶奶，你是綉心的舅媽，你們隔著年紀也隔著輩分，她潑你一下又能怎地？」

「老瞎眼婆，你才是牲口……」

這邊，李母收回視線，央求的看著楊若晴，楊若晴方才將屋門重新掩上，卻沒關緊。

「不然，你讓我家閨女將來怎走下一家？人家指不定得瞎猜測我家閨女做了啥見不得人的事，要不然就是有啥見不得人的病，讓我加姑娘怎整？」李母問。

楊若晴點頭，趕緊將那三十兩銀票放在桌上。

原本是想要讓娘家這個牙尖嘴利的弟媳來給老楊家人一個下馬威，沒想到下馬威不僅沒給到，反倒搞得屋裏雞犬不寧，人仰馬翻，煩死了！

曹八妹看了眼楊若晴，暗暗對她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這邊，譚氏不緊不慢的道：「到了這個份上，你也甭跟我這說啥情分不情分的話了，」

「自個沒法跟你家閨女過下去了，卻還是要盡一個男人的責任，」

「你們倆就不能消停下嘛，今個是談綉心的事，求求你們就別吵了！」李母大聲道。

「你也曉得這是咱楊李兩家的事兒？那你讓你娘家弟媳一個外人在這叨叨個啥？」楊若晴問。

「我家永仙早已寫了休書給你家李綉心，你家李綉心在上吊前就已經被我家永仙休掉了，不再是我們老楊家的孫媳婦。」

譚氏直接端起喝了一口的茶，朝著李家舅媽的方向潑了過去。

這邊，譚氏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

譚氏沒搭理李母，而是扭頭對身後的楊若晴道：「晴兒，把東西拿出來。」

「最要緊的一個，還是你家閨女進門三年都沒給我們老楊家生下一男半女，一個不能生娃的女人，還不準男人納妾，這就是善妒，自私，」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好無情啊，三十兩銀子就要把我家閨女給掃破爛一樣的掃地出門？」李母看著那桌上的三十兩銀子，分不清是哭是笑。

「可是，姐……」

剛閉嘴的李家舅媽忍不住，再次扯著嗓子叫喊起來。

「我這個人，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那是耽誤大家的功夫。」

李母怔了下，隨即朝李家舅媽那邊望去，道：「我曉得你是心疼咱綉心，今個永仙的爺奶都親自過來了，咱先聽聽他們二老怎說的。」

「我們家永仙可是秀才，見了縣太爺都不用下跪的，可是卻好幾次被她關在屋門口，還在床前罰跪，跪搓衣板。」

李家舅媽氣哼哼的哼了一聲，不過，好歹還是閉嘴了。

李母自己揉著後腰站起身來，看到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兩個還在那裏跳著腳叫罵，她有些煩了。

「你罵誰牲口呢？」

「她不孝敬長輩，進門三年，從沒給我和永仙爺洗過一件衣裳。」

楊若晴和曹八妹都穩穩站在譚氏身後，誰都沒動，更不可能去扶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