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牆角的那些娘用來醃製鹹菜的罈罈罐罐全都被打翻打破了。

尤其是喝過葯之後，困意上來，沉沉睡去。

婦人一邊說，一邊著急把陳彪往屋門口推。

堂屋裏，桌椅全都被掀翻在地，茶壺茶碗摔得滿地都是。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自家的院子門口，擠開那些看熱鬧的人。

而娘的狀況相比較更讓陳彪揪心。

因為，娘蓬頭散發，額頭上還有一塊淤青，左邊眼睛也腫了。

短短的一截路，從小到大，這截路他不曉得走過多少遍了。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陳彪衝到了爹娘跟前，扶住他爹，大聲問。

爹和娘碰個杯，喝點小酒，他們兄弟兩個埋著頭狂吃豬頭肉。

「他們進來就問你哥在哪，說你哥欠了他們錢莊的

陳彪娘抹著淚道：「我也不認得那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

爹則樂呵呵的笑著道，孩子不怕慣，我相信我陳三的兒子不是壞孩子，哈哈哈……

母子兩個分頭忙碌起來，又是洗臉，又是撫背，又是喝葯，陳彪爹終於緩過一些氣來。

賭債，三十兩。」

要是再遇上賣小玩意兒的，哥哥還會吵著要買。

「那夥人是不會放過咱家的，我跪下給他們磕頭，說了咱家的情況，他們一點都不心軟的，一個個都是惡人，是肯定不會放過我們家的……」

陳彪被推得趔趄了下，他伸手手指掰住門框站在那裏不走。

等到他們兄弟兩個把肚子吃撐了，渾圓渾圓的，爹娘才動筷子，就著他們吃剩下的扒拉兩碗飯。

陳彪娘接著道：「你哥也不曉得在那裏，他偷走了那十兩銀子，還倒欠了人家三十兩。」

陳彪爹聽到陳彪的聲音，緩緩睜開了眼，「你，你哥……」

這時候娘是不捨得買的，哥哥就在地上打滾，撒賴，

爹裹著被子躺在這一片狼藉中間，娘坐在爹的身後，雙手抱著爹，嚎啕大哭。

想到這兒，陳彪娘突然站起身來，衝到對面陳彪的屋子裏給陳彪收拾衣裳。

「要是還湊不出錢來，就要放火把咱家給燒了，說了一堆的狠話……嗚嗚嗚……」

通常爹會點一大盤的紅燒豬頭肉，再點一碗素菜，整點小酒。

然後娘就會像鎮上的其他愛美的婦人那樣，趕緊回屋翻箱倒櫃換身相對體面一點的衣裳，

陳彪大聲道：「娘，我哥那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你就讓他被那些人逮住，讓他們打死他好了，幹啥還要管他啊！」

「爹，娘！」

有時候娘接過來，剛好趕上爹做事的地方發薪了，爹就會跟娘說，

陳彪娘把一隻小包袱卷塞到陳彪手裏，「快，彪兒，你趕緊去你舅舅家躲一段時日，等這風波過去了，你再回來！」

陳彪呼喊著，一頭扎進了爹的那屋。

看著她娘額頭淤青的地方，陳彪心肝肺都在痛，氣得拳頭更是嘎吱響。

陳彪心裏一緊，難道是爹走了？

陳彪跟了進去，「娘，你這是幹啥？」

拉稀的屎下飯還是便秘的屎下飯

院子裏，一團糟。

陳彪也急了，「娘，我來把我爹抱到床上去，你趕緊去給我爹弄葯。」

陳彪扶著陳彪娘到了堂屋裏，扶起了一把長高凳，讓他娘坐下去。

屋裏傳來娘的哭聲。

爹不忍心，掏錢買了，娘就嗔爹，說，看你慣吧，早晚把他給慣壞！

「我和你爹嚇壞了，那些人就在咱家翻箱倒櫃，把你爹從床上趕下來了，」

「娘，這到底啥情況？是誰把咱家砸了？又是誰打了你？你跟兒子說！」他咬牙問。

「彪兒，聽娘的話，趕緊走，」婦人接著道，「你要是遇到了你哥，你也記得告訴他，叫他也別回家，躲得越遠越好！」

爹的笑聲彷彿還在耳邊回蕩，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永遠活在小時候的夢境裏，活在回憶裡啊。

陳彪聽完，氣得渾身顫抖。

彪兒娘，今個夜裏甭燒飯了，我帶你們娘仨去外面找個小館子，炒兩個菜，咱開個葷打個牙祭。

爹依舊架著他在肩膀上，娘牽著哥哥，一家四口有說有笑的出了巷子，去鎮上的小館子吃夜飯。

隔個七八天就能吃上一回飽肉和魚，該有的零嘴小吃，家裏也有。

他拔腿就往前面跑，整個人的大腦一片空白，渾身都在顫抖。

可是此刻，娘的哭聲劃破了耳膜，將他拉回了現實。

他想跟陳表示活些啥，可是卻已沒有力氣。

「娘，你別這樣，我是打死都不會走的！」陳彪道。

「爹，娘，這是怎回事啊？」

他艱難抬起手，指著外面，使勁兒的想要說話，可才剛開口，就是一陣劇烈咳嗽。

陳彪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剛進巷子口，就看到自家門口圍了一圈的街坊鄰居，在那指指點點。

每次回到家中，娘必定是在灶房裏做飯，家庭不富裕，可是在這鎮上，卻也能吃飽喝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