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不敢在這屋再待下去了，尋了個借口出了屋子，在院牆拐角的地方停下來。

等到以後開始生了，到時候三年抱倆，生到停不下來。

孫老太指著自己的咽喉，對孫氏幾個道。

可是這會子，邊吃邊等，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才吃下去。

李神婆頓了下，對楊若晴道：「這不是老天爺的不公平，相反，正是老天爺的公平之處。」

「二房就不說了，他們自己的因果罪孽太深。」

「啊？真的嘛？我娘不會死，我娘還能再活十年？」大孫氏頓時激動起來，興奮得像個孩子。

那為啥那麼多人不甘於貧窮，都想要變得富貴？

李神婆說到這兒，撩起眼皮子打量著楊若晴：「因為你富貴了，帶動了你身邊的親戚朋友都跟著富貴，你是因，你這個因將會帶動一連串的果。」、

「你娘的命裏面，註定是窮苦一生，最後食不果腹而終寂的。」

總之，這豐富的表情，更加讓大孫氏的心都跟著牽動起來。

一隻手在那指尖掐算著，另一隻手拽著一截柳樹枝在面前桌上的一攤香灰上寫寫畫畫，跟鬼畫符似的，隨著手畫。

「凡事有進就有出，萬物有得就有失。」

「李神婆，這麼說來，那咱呢？」楊若晴問。

「超出我能力的，就算你們把頭磕到流血，我也不能鬆口。」

當時大家的理解是黃毛不會懷，所以孫氏還開導大孫氏，說不打緊，孩子們還年輕，不急著這一年半載的。

大孫氏忍不住又問，李神婆半眯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一條縫，對大孫氏投來一個警告的眼神。

「李神婆，救救你，我就這一個娘，求求你救救她……」

楊若晴搖頭。

孫老太搖頭：「不是，這麼好的東西怎會不合我胃口呢？我是這喉嚨痛，吞咽礙事，吃的才慢。」

大孫氏嚇得趕緊閉了嘴，昏昏暗暗的屋子裏，就只剩下李神婆那神神叨叨聽不清楚的聲音以及那柳樹枝劃過香灰的颯颯聲。

富貴有錯嗎？

她吐出一口濁氣，埋下頭來細細的打量著自己方才的塗鴉作品，一邊打量一邊點頭，有時又搖頭，然後有時又有點迷惑，接著又好像得到了解惑，暗暗點頭。

大孫氏不走，她挪過來噗通一聲跪在李神婆的面前，哭成了淚人。

「四房，五房，乃至你自己，你仔細想想，在你們享受到榮華富貴的時候，是不是都覺著自個此生就完美了，萬事都順心了？」李神婆問。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娘，是不是不合你胃口啊？」孫氏在一旁緊張的問。

任憑雨水混著自己的淚水一起洶湧的淌下來。

李神婆眼睛也不曉得是睜開的還是閉上的，反正沒看大孫氏，而是在那裏嘴巴裡念念有詞。

「啥？」

「李神婆……」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

李神婆抬手將桌上那一副塗鴉作品給抹掉了，然後撩起眼皮子看向大孫氏。

即使有再多的錢，她也不想要，她只要孩子，孩子！

「不順心，我的辰兒是我的一塊心病！」她道。

說白了，癌細胞在擴散，機體組織開始不受控制，不能隨心所欲的吞咽，所以才會造成一種喉嚨變細了，被堵的感覺。

只要能讓嘎婆活下去，楊若晴願意去做。

這個李神婆知道那麼多，是有幾把刷子的，下跪，磕頭，哀求……

如果真的說原本貧窮的人突然富貴是一種錯，要折壽，

又不是偷來的搶來的，老天爺你他媽的也太不公平了吧！

「進進出出，取捨得失之間，有一個平衡。」

很久以後，李神婆打了個哆嗦，終於睜開了眼，而一直畫著的手也同步停了下來。

「這話怎說？」楊若晴問

李家村，李神婆家。

可是，這興奮還沒超過三秒，就被李神婆接下來的話給打回了原形。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李神婆拉住要給自己磕頭的大孫氏和楊若晴：「你們兩個就莫難為我了，有能力幫的，我李神婆二話不說，大家都是鄉裡鄉親。」

孫老太拿自己的大拇指和小拇指打了個比方，這個比方不得不說很是生動。

不光大孫氏傻眼了，就連楊若晴都傻眼了。

對了，去找李神婆，看看李神婆能不能幫點忙，為孫老太渡過這個劫！

「李神婆，求求你了，求求你指點下迷津吧，我娘到底還有沒有得救啊？」大孫氏再次央求道。

「李神婆，我娘這病還有的救不？」大孫氏一臉巴巴的望著面前半眯著眼睛的李神婆，問道。

孫家這一年內人丁數不會發生變化。

「照著這命理來推算，你娘今年六十三，她的陽壽還有十年。」李神婆道。

腦子裏突然響起了大傑成親的時候，她陪大孫氏和孫氏去李神婆那裏佔卜。

楊若晴走了過來，也跟著一起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