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道：「瞧你那緊張的，不差這一隻。」

楊若晴邊笑邊把劉氏往灶房門口趕。

劉氏手掰著門框不想走，突然，她眼角的餘光瞟到那邊，翛地睜大。

楊華梅幾個都鬨笑起來。

劉氏舔了舔手指頭，一臉的回味無窮，嘴裏卻道：「鹹了。」

「對了，不是說好大房做東嘛？怎就你們幾個？余金桂呢？」楊華梅突然問。

大家接著燒飯，期間，鮑素雲和劉氏也來轉過兩回。

劉氏道：「真的鹹了哦，難不成是我嘴巴出問題啦？來，我再吃一個看看……」

曹八妹跟趙柳兒她們對視了一眼，都笑了，「好吧，那就隨梅兒姑姑你了。」

「不鹹啊！」楊華梅邊咀嚼邊道。

「四嬸，這是要上桌的，你這……」曹八妹哭笑不得。

「四嫂，這蝦是我炸的，你覺著味道怎樣啊？」楊華梅問。

楊華梅跟譚氏那裏說了一會兒話後，迫不及待的來了灶房找她們幾個。

這半年來，楊永青和余金桂一直在望海縣城做事。

楊若晴起身走了過來，幫著楊華梅擋住了劉氏。

「姑，還是你自個嘗吧，我這一段時日口味都有點淡。」楊若晴道。

劉氏鬆開門框，扭身屁顛著往西屋那邊去了。

旁人能夠在偶爾聊起這事兒的時候，嘆幾口氣，說幾句惋惜的話，就很不錯了。

只有息息相關的人才會去真實的感受到那份痛苦和悲傷，這一切與旁人無關。

聽到楊若荷和余金寶過來，楊若晴等幾個也紛紛從灶房探出了頭。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隻送到楊若晴面前：「晴兒，你的嘴巴厲害，你來幫我把把關。」

「隨姑姑吧，她去瞅下也好，咱心裏也都有個數。」她道。

端午節嘛，對她們來說是一個闔家團圓的節日，不能因為自己的情緒而讓所有人都覺得壓抑。

「八成是！」楊若晴道。

曹八妹道：「喊了她，沒表態，搞不清楚是在屋裏呢，還是回了余家村，也沒去瞅。」

這不，看到劉氏繞到鍋台後邊放菜的櫥櫃那去了，楊華梅對趙柳兒使了個眼色。

「呀呵，這河蝦瞅著炸的不錯，就是不曉得鹽是不是擱多了，我嘗嘗……」

劉氏厚臉皮，在那嘻嘻笑道：「哎呀，那就讓我嘗下別的菜嘛，我好擔心我這嘴巴是不是生啥病了？要不怎吃著這麼鹹呢？」

不一會兒，楊華梅就回來了。

楊華梅翻了個白眼，「回娘家就回娘家唄，不來就拉倒，橫豎跟她在一塊兒吃飯我還不自在呢，瞧那矯情樣兒！」

灶房這邊的楊若晴鼻頭一酸，想到了自己正在被病痛煎熬著的嘎婆。

楊華梅趕緊收回筷子，把大蝦塞到了自己嘴裏。

楊華梅一把護住那碗，側身將劉氏推開。

楊華梅放下手裏的燒火棍，起身道：「你們不方便去瞅，我去，看她還能拿我這姑姑怎樣！」

那隻髒兮兮的手又伸了過來……

「照理不是。」楊若晴道，「外面還下著濛濛細雨呢，怎說也得等天晴，何況這端午節小堂哥他們做事的地方也歇業了。」

劉氏在櫥櫃那邊沒搞頭又繞到曹八妹這邊來，一把就伸向了那裝大蝦的碗。

西屋門口，余金寶雙手拎著禮品，站在那裏正要拍門。

那條叫做飛飛的狗，卻冒光發亮，脖子上套著項圈和狗鏈子，身上還穿著一件改過的小衣裳，腳上穿著四隻改過的小鞋子。

楊若荷站在他身後，一手牽著她和余金寶的閨女，另一手拽著一根狗鏈子。

那閨女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也黑乎乎的，手裏捧著一隻烤爛了的紅薯在吃，吃得滿嘴黏糊糊的東西。

這回，灶房裏的幾人都徹底看明白了。

劉氏也過來了，不過，劉氏的目的大傢夥兒一清二楚。

看到大白和小黑喊著嘎婆，被譚氏一雙手臂全部攬入懷裏，祖孫三人說說笑笑著回了東屋。

「四嬸你是長輩，你去飯堂跟他們說話吧，這裏交給我們就行了，去吧去吧……」

具體做啥，他們兩個一概不跟家裏人說。

「晴兒，八妹，柳兒，你們都忙著哪？」

楊華梅笑著道：「嗨，別搞得這麼一本正經，我就愛跟你們一塊兒湊熱鬧。」

「四嫂你邊去，再吃就沒菜上桌了，走走走！」她毫不客氣的道。

「搞不好是回余家村的娘家去了？」曹八妹道。

就連同在縣城的二哥二嫂兩口子都不一定清楚。

楊華梅風風火火出去了，曹八妹想要攔她，被楊若晴喊住。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那還是我來吧！」

「該不會是回了縣城吧？」趙柳兒詫問。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沒有嘎婆喚了，這個世上，再也沒喲那樣一個慈愛的老婦人，溫柔的呵護自己，楊若晴就感覺空蕩蕩的，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和低迷。

大家都尷尬的笑了笑。

楊華梅詫了下，「怎可能呢？先前我擱的鹽不多呀？」

曹八妹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被劉氏抓了一隻塞到了嘴裏。

鮑素雲是想要搭把手，結果肯定是被楊若晴給推出去了，「今個是我們的專場，五嬸你去歇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