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昨天夜裏吧，我在洗腳還沒上床呢，突然就外面傳來兩聲怪叫。」

「怎可能？那獵人都說了是個婦人，年紀應該也就二十多的樣子，不大！」

婦人丁吞了口唾沫道：「我從我娘家那邊過來，聽到我娘家那邊一個獵

「那叫聲啊，一聽就不好，我嚇得洗腳水都不敢倒，趕緊爬上了床。」村婦甲道。

這人的心，當真就像是放在火上煎熬啊，反反覆復，一會兒加點鹽，一會兒加點醋，一會兒撒點辣子……

隨即小花趕緊跑回楊若晴這邊：「姐，打聽到了，是大河哥家的桂芳嫂子跟周生家的鳳枝嫂子兩個人吵起來了。」

婦人的心裏和腦子裏，現在全都是如何多挽留孫老太一陣子……

該不會是喚大傑和大安這些孫子和外孫的名字吧？

「他當時心裏還詫異著呢，這是誰家的媳婦這麼勤快，天才剛亮就出來挖野菜？」

孫氏坐在灶門口，喃喃著道。

楊若晴埋下頭去，接著揉面，心裏面卻湧上不好的感覺。

靈魂這個東西是楊若晴不知道人的靈魂到底是啥時候脫離，但她絕對相信人是百分百有靈魂的。

……

接著，就看到好多村民都紛紛朝那邊跑去。

「我嘎婆怎啦？」楊若晴問。

楊若晴抿唇，轉身扶住孫氏的手臂，「好吧，那我等會再來。」

聽完楊若晴這番形象的比喻，孫氏不作聲了，垂下眼皮子去，眼淚跟豆子似的吧嗒著往下掉。

此婦人說完後，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露在手掌邊緣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動著，都是驚恐。

「如果招魂的話，也不曉得能不能把你嘎婆的靈魂招回來？」

「他以為是自個眼花，又或是那個女人走到別處去了，於是四下瞅了個遍兒，啥都沒有。」

「就在他埋下頭把兔子套拔出來再抬頭的當口，那河壩上哪裏還有女人的影子？」

「喚別人名字？喚誰啊？」楊若晴問。

幾個婦人全都咂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在消化這個爆炸般的消息。

楊若晴道：「你還是接著去洗衣裳吧，早飯我幫著咱娘燒。」

「哎，死就死吧，這都多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野菜和去年的酸菜吃得我都想吐，死了更好！」又有婦人道。

孫氏搖頭，「是叫喚，可不是難受得叫喚，一宿都在叫喚別人的名字。」

扶著孫氏回了家，小朵在前院打掃院子，清洗茶碗啥的，小花則挎著一盆衣裳準備出去洗。

「一開始還不覺得怎地，到了後半夜，聽到喊成那樣，當真是後脊背發涼，竟然都有些怕了……」

拉稀的屎下飯還是便秘的屎下飯

家裏孩子那副情況，嘎婆這邊又……

「是不是難受的叫喚聲？」楊若晴又問。

灶房裏，楊若晴在鍋台邊上揉面準備貼餅，孫氏坐在灶門口，神色黯然。

大孫氏搖了搖頭，壓低聲道：「空歡喜一場啊！」

這不，孫老太病危的事，全村都曉得了，然後，全村就你也說，我也說，今個我在這裏聽到了鬼哭，明個她在別處聽到了鬼笑。

戶說，就在前兩日早上，他去山裏那隔夜釘下的兔子套，一個猛地抬頭，看到蒙蒙亮的天，山腳下那條河邊，一個女人走過去。」

「哎，老太太可憐，得啥病不好偏生得了那個遭罪的病，這苦頭吃大了。」

孫氏道：「喚的，都是孫家溝那些親戚們的名字，還都是過世了的親戚的名字……」

「昨兒晌午的時候，就只能吃小半碗麵條了，到了吃夜飯的時候，說是喉嚨裡又開始堵，就喝了幾口粥。」

村子裏，雖然在鬧大飢荒，空癟的肚子卻依舊擋不住大傢夥兒的八卦心理。

「附近的那些田地裡莊稼荒蕪掉了，而且，那婦人就算腳力再好，也不可能在他俯身又起身的當口就走得影兒都不見吧？河壩那麼長……」

楊若晴的眼眶頓時就紅了。

「我看看我嘎婆去。」楊若晴道，抬腳就要走，卻被孫氏攔住。

村婦乙道：「你說的那叫聲我也聽到了呢，好像是從村口大路那邊傳過來的……」

眾人正在唏噓的當口，又有個平時嘴巴最長的婦人屁顛著跑過來，「誒，跟你們說個事兒，保證你們聽了要嚇哭！」

「呀，照這麼說，咱村近期又有年輕的婦人要死？」

「嘎婆的身體已經壞掉了，就好比那碗破了好幾個洞，水往外面漏……」

「那啥，你們餓了吧？我先去燒早飯？」小花問。

「啥事兒啊？」婦人甲乙丙齊聲問新來的婦人丁。

「村口那邊？那可不就是孫家那個方位麽？」村婦丙壓低了聲道。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現在家裏嘎婆病危，寶寶又出水痘，這段時日幾乎都沒進村，更沒有去關注那些村裏吵吵鬧鬧的屁事。

那麼，嘎婆的靈魂如果離開了，又會是去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