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咧了咧嘴，道：「我想說的是，其實啊，你現在這樣，我覺得倒也蠻好的啊！」

等到她想要逃開的時候，楊華明已一手拽住了她的肩膀。

「楊華明你幾個意思啊？我是那樣的人嘛？」

楊華明猛地轉身，陰沉著臉朝劉氏這邊喝問。

劉氏嚇得腳下往後退，一不小心後背就抵到了菜碗櫥櫃。

「動不動就瞧不起我這個女人，你那玩意都不行了，連女人都不如呢……」

劉氏一臉不屑的搖了搖頭，然後接著切肉。

楊華明一臉的不耐煩。

「我問你最後一遍，你方才到底說什麼？」楊華明朝這邊走近幾步，目光陰冷的看著劉氏。

劉氏從沒見過這樣的楊華明，怔了下，也緩緩來到了楊華明身旁，蹲下了身。

「就算我現在做了酒樓掌櫃，人前風光，也賺了一點錢。」

「我曉得你對我不滿，我今個就把話撩這，你要是耐不住寂寞，覺得我楊華明耽誤了你。」

「菊兒爹，你別這樣啊，你這副樣子說話，我怕呢！」她又道。

楊華明道：「從前我仗著自己長得不賴，好吃懶做，做了一些自認為男人都該做的風流事。」

「你看看你從前，到處瞎跑，夜不歸宿的，我都逮不住你人。」

聽到劉氏這番話，楊華明的眉頭皺了起來。

「是他們自己不吃，怪誰？切！」

一臉沮喪的回了西屋，劉氏正在灶房裏哼著小曲兒切肉。

「菊兒爹，你甭說這些喪氣話啊，大夫說了，只要你葯不停，一定會有效的！」

「你要是不去撈那狗，不去噁心大傢夥兒，大傢夥兒也不至於跑。」

「劉桂香！」

聽到劉氏這番話，楊華明的火氣，總算是消了一些。

「要不做成肉丸子肉餅？」劉氏問。

「那狗撈起來的時候渾身是屎尿，我要不把它弄去池塘那邊洗，大傢夥兒見了更噁心！」

最後都算了，不偷腥的貓不是好貓，管不住管不住。

劉氏的眼淚吧啦著就掉了下來。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可是，有些東西沒了就沒了，花再多的錢，吃再好的葯，都弄不回來了……」

「還有啊，你說我不該用糞瓢，那狗那麼臟，我不用糞瓢難不成用手抱著？抱在懷裏回來呀？」

「我不拖累你！」楊華明道。

「蠻好？哪裏好？」楊華明抬起頭來，瞪了劉氏一眼。

「有道是餐飯不飽，隻雞不肥。他們家家戶戶啊，日子都比咱好過，不差這一頓飯的，啊！」

「嫁給那些糟老頭子嗎？那你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嗚嗚嗚……」

「四哥啊，這飯就算了吧算了吧，我真的要走了，這院子都臭得沒法呆。」

但臉上，接踵而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自卑和沮喪。

問世間書為何物直叫人天天吃屎

「我沒用，我不是個完整的男人。」

他鬆開了劉氏的肩膀，轉身走到灶門口，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經常半夜三更偷摸著回來，有時候甚至還整夜都不回來。

「那會子，怎不聽你說這些話呢？啊？」楊華明問。

楊華明道：「說吧，反正你說的話，就沒有中聽過的。」

劉氏被喝得渾身一抖，眼底掠過一抹恐懼，忙地改口：「沒，沒說啥啊！」

然後，雙手抱住腦袋，把頭埋到膝蓋中間。

楊華明被劉氏這一番搶白，堵得啞口無言。

「老天爺為啥要懲罰你呀？」劉氏一頭的霧水。

聽到楊華明進屋的腳步聲，劉氏很是高興的道：「真的全都走啦？」

「菊兒爹啊，我能說句不中聽的話不？」劉氏鼓足了勇氣，問。

「那啥，我是真的啥都沒說，你真的聽錯了……」

楊華明『嗯』了聲，「哎，這說好的一頓飯，又給泡湯了，心裏總覺得虧欠了大傢夥兒啥，不好受。」

「說清楚，你到底在說我什麼？」他問。

「搞到最後，自己廢了就罷了，捧在手心裏的閨女也被人那樣糟蹋。」

劉氏道，那眼神，也破天荒的認真了下來。

「我不走，我就要留在這兒，我的幾個兒女都在這，你讓我上哪去啊？」劉氏抹著淚道。

「再說了，我不去撈那條狗，你那寶貝大閨女還不得跟我拚命？」

「你去他們各家吃飯的時候，嘴巴都撐破，半頓飯都捨不得落下。」

轉身要離開灶房之際，聽到身後鍋台後面傳來劉氏很不屑的嘀咕聲。

劉氏一聽這話，不幹了！

「我懶得跟你掰扯，跟你這女人，掰扯不清楚！」他道。

「這一切，會不會是老天爺在對我的懲罰呢？」他道。

她問過，罵過，跟蹤過……

眾人當真全散了。

到最後，她自己都說得有些口乾舌燥了，楊華明的臉色還沒半點好轉。

楊華明突然一聲吼住了她。

劉氏怔了下，然後撇撇嘴，老臉不紅的道：「今個又不是咱不給他們吃，你瞧，這魚啊肉啊啥的都買了，食材準備得還這般豐盛，又不是假惺惺的。」

手裏的菜刀啪一聲拍在案板上，朝楊華明瞪起了眼睛。

「你再看你現在，老老實實的賺錢養家，也不去外面東搞西搞了，錢都一文一文的花到了咱娘幾個的身上，再不會花在外面那些狐狸精身上了，這多好呀！」

男人的苦悶，你懂個屁啊！

「我有時候就在想，我自己這副樣子，荷兒又也這副樣子。」

剛成親那幾年，好多時候睡到半夜她醒過來，都會發現身旁的位置空著的。

「我都差一點要做嘎婆的人了，你休了我，我能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