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不想去看他……

這時，駱風棠站起了身：「嗯，我和晴兒原本就是打算過來看諸位長輩的，那爺奶接著吃飯，我們去大伯那轉下就回去了。」

這邊，老楊頭也跟著站了起來，送他們兩個到門口。

楊若晴頓時就意會過來娘這眼神包含的意思。

前院，楊華安的屋子裏。

怪不得人都說，有了後媽，親爹變後爹。

一句話還沒說完，楊華安就咳了起來。

，似乎他的喉嚨和肺，都要被咳出來了。

孫氏道：「後來還能怎樣？你爺他們又去了一趟縣城，發現你二伯搬家了，都不曉得搬哪裏去了。」

「我是死不了，你大伯就難說了。」

除了藥味兒，還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惡臭。

聽到這話，楊若晴不吭聲了。

「來，坐下來喝茶！」

原來是白白胖胖的，臉上還胖出了褶子。

那茶碗，也不是倒扣著的，就那麼敞在那。

都三十多快奔四的人了，還這樣？

楊華安還是搖頭。

楊若晴道：「吃了才有力氣，病也才好得快。」

老楊頭招呼著駱風棠和楊若晴坐，那邊，譚氏抬起了筷子，悶頭往嘴裏扒拉早飯。

咳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一聲聲，就跟夏天雷雨時，那一聲聲如破殼般的雷聲似的。

楊若晴嘴角抽了下。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瞧瞧，這二伯從前對蘭兒堂姐可是捧在手掌心裏的啊。

沒有提奔喪的事。

這是讓她和棠伢子莫要太往前去，等會站一下就走呢。

老楊頭抓著邊上的一隻茶壺，嘩啦啦往那兩支茶碗裏倒茶。

就把楊永柏帶走了，連楊若蘭都沒管。

譚氏也放下了筷子，「還行，死不了。」

「你二伯啊，一直都不回來。」

「嗯，我奶還能說這種抵人的話，那就真的死不了！」她道。

三個月不見，他整個人瘦了不止一點點啊。

孫氏重重嘆息了一聲。

「連蘭丫頭都找不見你二伯，你二伯也不管你蘭兒姐了。」

駱風棠笑了笑。

所以一直在跟老楊頭他們賭氣，過年都沒回來。

聽到楊若晴的問，孫氏臉上的笑容遲疑了下。

許是早上吃了一碗煎餃的緣故不，這會子剛進這屋子，嗅到這氣味，楊若晴胃裏面一陣翻湧。

駱風棠笑著點了點頭，小兩口一起去了前院。

「你四叔和永進堂哥特地去了一趟縣城，就是打算把他喊回來的。」

屋門開著，屋裏傳出楊華忠的說話聲。

那是一種腐朽的臭味，是行將就木的糜爛之氣，是死亡的氣息。

「啥時候到家的呀？」他邊倒茶邊問。

「這裏的話，往後啥時候都能說，你們要是有點善心，就去前院瞅一眼你大伯吧！」譚氏道。

「大哥，晴兒和棠伢子專門回來看你了。」

「娘，我二伯呢？他後來回村了沒？」她問。

臉上的皮肉耷拉了下來，膚色更是蠟黃蠟黃，眼睛凹了下去，眼眶周圍一圈紅色。

他走了上來，把帶過來的禮物放在桌上。

「大伯……」

「那地兒的大夫，醫術更高明吧？」

楊若晴也是眉頭緊皺。

「這不是先斬後奏麽？二伯好大的膽子呀，那我爺怎樣了？」她趕緊問，更好奇的是這個。

「啥時候，也帶大伯去趟京城，大伯要去京城治病啊……咳咳咳……」

「上回你奶病得很嚴重，也就是你爹和五叔趕著打製棺材的當口。」

這會子遇到了他自己的第二春，閨女都可以不要了。

估計是誰來了都是抓拿兩隻茶碗給人倒茶喝。

在回去的路上，楊若晴挽著孫氏的手臂走在前面，娘兩個壓低聲說著悄悄話。

如果沒有記錯，二伯因為要娶縣城勾欄院裏一個有點年紀的花姑娘做填房，老楊頭他們死活不答應。

「嗯，我們回來了。」

「回頭得空再過來喝茶。」他道。

老楊頭看了眼那些禮物，點點頭，「昨日你們回來那會子，我和你奶都早早上床睡了，不曉得你們回來了。」

看人的時候，目光都有些獃滯了。

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這聲音嘶啞的，壓根就像換了個人說話似的。

「晴兒啊，你和棠伢子從京城那些大地方回來。」

「大伯，那你好好休息，好好養病，我改日再來看你！」

老楊頭瞪了眼譚氏：「你奶這段時日喝了不少葯，腦子不好使，話也不會說，你甭跟她一般見識。」

老楊頭微笑著打量著駱風棠和楊若晴，詢問了一些京城的事。

他隨手將楊若晴拉了起來。

楊若晴道，「我們帶了些京城那邊的吃食給你，大伯你莫嫌棄。」

楊華忠對躺在床上的楊華安道。

聽得人揪心

正月也不回村來拜年。

孫氏道：「你爺氣了個半死，帶著裡正和你小爺爺他們去了縣城，要把你二伯給綁回來，被他跑掉了。」

「結果，發現他竟然瞞著家裏，把那個女子弄進了門，一個屋簷底下過日子呢！」孫氏道。

這會子呢，圓臉都變成錐子臉了。

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吃過的屎比你看過的書還多。

這都快要初夏了，大伯還蓋著過冬的厚厚棉被。

「啊？」楊若晴訝了。

身後，楊華忠和孫氏也沒敢多呆，找個借口，都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