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的一片心意，姐姐請坐。」

駱鐵匠已經把送花圈的東西準備好了，除此外，還有米糧，布匹啥的。

祠堂裡，除了老楊頭和譚氏，老楊家其他人，除了二房的，全都來了。

這邊，大安突然道：「我想起她是誰了！」

孫氏搖頭，「面生，沒見過。」

又想到她那端正的模樣，楊若晴心思一動。

金氏沒娘家。

孫氏很快又被人喊去後院接著忙活去了。

楊若晴看著那打了補丁的包袱卷，以及女子手肘和膝蓋處打了補丁的地方。

「晴兒，你看送這些差不多不？要是不夠，咱再銀子！」駱鐵匠道。

「我是學堂裡一個學生的家長，聽說楊先生的父親去世了，過來弔喪下。」

村裏好多人都過來看熱鬧。

楊華梅把雙子交給栓子娘和王翠花她們幫忙帶，自己也攜著王栓子過來披麻戴孝。

於是，就是孫家，老王家，老駱家這三家過來送花圈。

當然了，這得看他們的緣分，大伯剛死，這當口不扯其他的。

大安道：「李家村從前不是有個學堂麽？她是教書先生的閨女。」

看到楊若晴過來，拓跋嫻，駱鐵匠都來跟楊若晴著說著這些送的東西。

當楊若晴朝那邊望去時，那女人又縮了回去。

每一撥過來的時候，炮仗和喇叭嗩吶齊鳴。

頓時，清冷的祠堂熱鬧了起來。

「那啥，我就先回去了……」她道。

「我畢竟是侄媳婦，不能送最多。」

所有親戚送花圈，可不能被別的親戚給比下去了。

楊若晴笑了下，尊重了這女子的意思。

「從前李家村的李財主還在時，弄了個小學堂，請了同村的一個老秀才過來教。」楊若晴道。

楊若晴趕緊招呼女子坐下。

駱鐵匠點頭：「好，那就照著你說的辦！」

楊若晴微笑著連連點頭：「足夠了！」

村裏，附近村裏，有交情的，想要過來弔喪的都來了個遍兒。

頭髮烏黑亮麗，眉眼清秀明亮。

而邊上，孫氏拿著一把凳子招呼那女子：「姑娘，坐會吧。」

楊若晴道，隨即拿起了紙筆。

楊若晴看清楚了她的模樣。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祭拜完了，就將過來送花圈的隊伍招呼到老楊家的老宅那邊去落座，準備接下來的酒席。

「沒錯，這裏正是長坪村老楊家大房，請問這位姐姐你找誰？有啥事不？」

秀才是念書人，那女子小時候估計經常被她爹教導，說不定也是認字的。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是李家村的，學生李曉華的姐姐。」

「想必方才這過來的姑娘，就是秀才閨女吧！」楊若晴道。

「誒，別急著走啊，我還沒請教姐姐你尊姓大名呢……」

女子四下瞅了一眼，然後，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隻包袱捲來。

一撥撥送花圈的隊伍過來，老楊家的眾人便齊刷刷跪在祠堂門口的蒲團上迎接送花圈的。

「敢問，這裏可是長坪村老楊家大房？」她問。

問世間書為何物直叫人天天吃屎

報學生的名字，是想要大哥這位先生，在上課的時候對她弟弟多照顧一些吧？

「可身子骨不好，沒過個一年半載就病死了，家裏留下秀才娘子帶著一雙兒女。」

當然了，小孩子們不懂事，是不能感受這種氛圍的。

女子又補充了句，臉微微紅了。

……

「那時候她來過一回學堂，我見過她一面。」

「誰啊？」楊若晴問。

這女子家裏的家境肯定不寬裕，還能花錢買炮仗啥的來弔喪，可見是一個尊師重道，懂孝義的人家。

那女子對孫氏報以感激一笑，坐了下來。

老楊家人多，這所有人全都穿上白衣服齊聚一塊兒，場面還真是可觀呢。

包袱卷放在桌上，拆開來，裏面果真裝著一掛炮仗和幾刀香紙。

十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很普通的鄉下女人慣常穿的夏衣。

登記完畢，李氏也走了。

一上晝，楊若晴的耳邊都是炮仗聲和哭聲。

若是這姑娘跟大堂哥……

「好，你去忙你的，這塊的事兒你不用操心，我們會辦得妥妥的！」

楊若晴和孫氏對視了一眼，都恍然了。

膚色也比較白，交搓在一起的雙手手指，一看就沒幹過啥粗活。

楊若晴問孫氏。

理解。

隔天，楊若晴和駱風棠自己的院子裏。

她理解駱鐵匠要強的心思，轉身對駱鐵匠那道：「八妹是媳婦，媳婦的娘家得拔頭籌，咱要次一點。」

男人們今夜照例去守靈，楊若晴擔心小安怕，把他也抱來了她和孫氏的屋裏一塊兒睡。

女子不坐，站在桌邊。

到了夜裏吃過了夜飯，楊若晴把帳本交給了老楊頭，然後跟孫氏一塊兒回了家。

「你寫這些，先生應該就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