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眠牛山這塊的風俗，妾進門是沒有資格跟夫君一起拜天地和高堂的，更沒有資格結髮。

她蹙了蹙眉，正想要出聲提醒劉氏幾句，讓她謹言，有個人已經搶先出聲數落了。

大傢夥兒接著打量這孩子，劉氏道：「這孩子啥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太好，太瘦弱了。」

孫氏道：「灶房離不開人，你們去吧，我去灶房守著。」

曹八妹眯了眯眼，道：「嗯，她原本就不醜，加上這過月子調理的，氣色好也是應當的。」

李綉心是妾，妾進了門，要行的成親儀式自然跟正妻是不一樣的。

「這會子咱都走了，你搖幾下搖籃，許就睡著了，不行的話，等會咱再去喊李綉心。」

「這模樣，是真的壓倒了梅英呢，哎，又有那麼招人疼的兒子做籌碼，這李綉心指不定明日就要翻身騎到梅英頭上呢！」劉氏又小聲嘀咕道。

所以，李綉心要行的禮儀就是等楊永仙去婚房裏給她把蓋頭掀開後，再過來給婆婆，還有正妻廖氏磕頭，敬茶。

孫氏停了下來，微笑著跟譚氏這道：「娘，照理說這孩子過來的時候應該是餵飽了過來的，李綉心應該會想到她到了之後要忙活一陣，孩子應該不餓，是換了個陌生的地兒，方才咱又人多驚到他了。」

了？」

孫氏道：「娘，再稍等一等吧，李綉心剛進門，前院應該正在準備給大嫂和梅英敬茶。」

那邊，金氏是聾啞人，自然是不能說話的，只能坐在那裏傻呵呵的笑。

「那應該就是餓了，得抱去給李綉心讓給孩子餵奶。」譚氏著急了，催促道。

李綉心被攙扶著去了婚房，而小孩子則在這半路就被譚氏她們一群婦人給截下來了。

「今個前面賓客多，喝酒說話啥的太喧鬧，會嚇著孩子，孩子先放我我那屋！」譚氏道。

前院，楊若晴她們趕到的時候，剛巧趕上李綉心給金氏還有廖氏磕頭，敬茶。

鮑素雲便伸手到小被褥裡去摸了一把，「沒尿呢。」

「小娟呢？」她突然問。

楊華梅道：「肯定要去看啊，晴兒，走，咱一塊兒去！」

於是，楊華梅和劉氏帶頭，一溜煙的跑去前院看熱鬧去了。

曹八妹看了劉氏一眼，壓低聲道：「四嬸，那些頭一回嫁進來這種話，還是甭說為好。」

譚氏道：「一天到晚跟在狗蛋屁股後面轉，狗蛋都兩歲多了，自個玩就成了，這婆娘就是懶，不然這會子也能過來給我搭把手！」

趙柳兒也點頭道：「如今回了咱老楊家就好了，天長日久悉心的調理，身子骨肯定會越長越健壯的。」

大傢夥兒都圍在搖籃邊說著吉祥的好話，孩子突然扁著嘴哭了起來。

然後他就說：「閱讀！」

接著他還說：「！」

譚氏道：「要來一塊兒來，要走又都一哄全散了，把個嗷嗷啼哭的乳娃娃遞給我這個瞎了眼的老婆子，這是作甚啊！」

搖籃啥的於是抬到了譚氏所在的東屋，鋪搖籃，把孩子放到搖籃裡。

孫氏這話，讓譚氏多少心裏安定了一點。

曹八妹道：「早產了一個多月呢，能長成這樣，也算不錯了。」

楊華梅也翻了個白眼，轉過頭來跟楊若晴湊在一塊兒接著看，豎起耳朵聽。

「希望你往後能恪守本分，伺候好夫君，為老楊家開枝散葉！」

聽到這話，譚氏不做聲了，其他人也都明白。

楊若晴她們全都來了東屋，圍在搖籃邊看著孩子。

邊上，一身正裝的廖梅英看著李綉心雙手奉送到跟前的茶，沒有急著接。

「這是餓了還是尿了？」孫氏問。

孩子是醒著的，不哭也不鬧，靜靜的躺在搖籃裡睜著一雙大眼睛緩緩的轉動著，額頭上方的細細的絨毛，讓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嬌小，柔軟，脆弱。

譚氏道：「這哪裏是李綉心的功勞？這分明就是像咱永仙，咱永仙小時候啊，也是乾乾淨淨的，都不怎尿床。」

劉氏心裏是不服楊華梅的，但礙於楊華梅在譚氏那裏的份量，劉氏也不好硬碰碰。

「你們快幫我瞅瞅，這孩子長啥樣，是不是長得跟我家永仙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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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長得好看，眉眼端正，膚色也白，眼睛大大的，小鼻子小嘴兒，招人稀罕啊！」鮑素雲邊看邊誇讚道。

沒錯，敢於如此直接，毫不給劉氏面子的，自然是楊華梅了。

鮑素雲看了眼這些蠢蠢欲動的侄媳婦們，也笑著道：「我跟三嫂去守著灶房，你們想看的趕緊去看，看完了趕緊回來燒飯。」